一夜過后,天氣果然晴朗起來。
北風帶著寒流,刮得人遍體生寒。
但是趙成海卻熱火朝天,投身于自己的偉大事業。
他扛著鐵鍬,在通往東灣村的泥巴路上,平整那些坑坑洼洼的腳印,清理低洼路段上的積水。
這樣的話,路面就會早一天干硬起來,也更加平整。
村里的人趕集,在路上見到趙成海,都不忘調侃兩句:“吆,老趙把這土馬路整得這么平坦,是不是要買轎車回來呀?”
趙成海總是掏出香煙相敬,笑瞇瞇滿臉自豪地說道:“蓋房子,放材料回家!”
“蓋多大的房子?蓋幾間?”
“四間,一丈八!”趙成海的回答更加爽朗。
兒子大了要說親事,這不能偷偷摸摸的,必須光明正大,必須廣而告之!
俗話說,說媳婦的時候夸富貴,娶媳婦的時候哭清寒。
趙成海現在要給兒子說親事,正是夸富貴的時候。
所以,不管什么人問起,他都笑呵呵的,有問必答,恨不得全鄉全縣全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錢,明年就要給兒子起四間大屋……
又過了三四天,路面終于徹底硬化了,而且很平整。
這條土馬路,自規劃以來的幾十年,從來沒有這么平整過。
趙成海帶著兒子,用老水牛拖著平板車,將路邊的紅磚運回家里。
齊磊閑著沒事,一直在這里幫忙。
劉志高也帶著自家的平板車和耕牛,幫著趙成海運磚。
趙振華被老爹的干勁和情緒感染,也兩腳生風渾身是勁,似乎有很多天,他都沒有想起魯秀蓮了。
他覺得,魯秀蓮已經徹底走出了自己的生活。這樣挺好的,橋是橋路是路,彼此相忘于江湖。
然而齊磊總是時不時地提起魯秀蓮,在和振華單獨相處的時候。
“振華,我都打聽過了,秀蓮這丫頭……不,現在不是丫頭了,是婦女……她自從回門以后,真的一直沒有回來過。唉,真是最毒婦人心啊,她連爹娘都不要了,一去不回。”
運磚結束那天晚上,齊磊在振華家里吃晚飯。酒足飯飽之后,兩人在打谷場上聊天,齊磊又提起了魯秀蓮。
振華呵呵冷笑:“你想她了?去縣城看看她呀,沒人攔著你!”
齊磊嘆氣:“你看你看,一說起秀蓮你就來氣。這樣不好,你都快要說對象結婚了,還是忘不掉秀蓮,以后不會幸福的!”
振華哭笑不得,翻了一個白眼:“我早就忘掉魯秀蓮了,是你這張破嘴又提起來的!”
齊磊搖搖頭,丟了一根煙過來:“算了算了,我以后也不提她了,免得亂了你的心思。你呀,也趕緊忘掉秀蓮吧,以后娶個老婆,好好過日子……”
趙振華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趙成海和翠紅,這時候也在商量家事。
算來算去,蓋房子還欠缺兩千塊,只好去找信用社貸款了。可是貸款也不容易,能不能批下來,趙成海心里沒譜。
翠紅更操心兒子的婚事,說道:
“轉眼就過年了,跨過這個年,振華又加了一歲,怕是說媳婦更難。現在,蓋房子的材料都買回來了,他爹,要不我們年底就托人,給振華說個親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