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振華和老夫子竟然不約而同地瞪了齊磊一眼,說出了同樣的話!
“好,我閉嘴。”齊磊嘻嘻一笑。
老夫子嘆了一口氣,對振華說道:“拿毛筆和門對紙來,我給宋家叔侄倆,重新寫兩副門對。”
振華也嘆了一口氣,拿來了剩下的門對紙和毛筆墨汁。
老夫子在桌子上鋪開門對紙,揮毫寫了兩副春聯。
一副是五字短聯: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
一副卻是十一言的長聯:不設樊籬,恐風月被他拘束;大開戶牑,放江山入我襟懷。
寫完了,老夫子擱下毛筆,對振華和齊磊說道:“你倆拿著門對,跟我一起,給人家貼上。”
“遵命遵命,振華,走了!”齊磊早已經吃光了一大碗燉雞和排骨,笑嘻嘻地拿起對聯,招呼振華。
振華無奈,只得跟著老夫子和齊磊,出后門,走向了宋仁貴的家。
宋家叔侄倆已經不吵了,但是振華寫的那兩副春聯,還貼在門上。
看見老夫子過來,宋仁貴上前敬煙,擺手道:
“謝謝老夫子的好心,門對已經貼上了,就算了吧,撕下來重貼,也不吉利。過了年我就和這小子分家,各過各的,他以后愛寫什么就寫什么,我不管。”
宋家財斜眼看著他老叔:“不是怕你餓死,我早就跟你分家了!”
振華看了看宋仁貴的茅屋,家徒四壁,四處漏風,實在想不出他們叔侄倆有什么東西可以分的。
齊磊站在堂屋里,反復扭頭看著振華寫的兩副對聯,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老夫子瞪了齊磊一眼,拉著宋仁貴的手,說道:
“對聯一定要換,不能這么寫。分家嘛,我看也不用了,你們叔侄倆在一起過日子,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古人說:有叔不為孤,有侄不為獨。你們叔侄倆也是一個家,比別人家不差一些!一旦分家了,他是孤兒,你是獨老,這成個什么樣子?”
宋仁貴眼圈一紅,眼淚下來了,看了看侄兒,欲言又止。
宋家財也眼淚模糊的,揮手對老夫子說道:“老夫子說的話,我記住了,他是我叔,我給他養老送終!”
老夫子欣慰地一笑,扭頭對振華和齊磊說道:“還愣著干什么?貼門對!五字對聯貼在家財的房門上,長對聯,貼在老宋房門兩邊的墻上。”
振華和齊磊點頭,將對聯貼上。
宋家叔侄倆道謝,將老夫子和振華齊磊送出門外。
老夫子看了看振華和齊磊,點點頭,拄著拐棍走了。
振華想了想,在老夫子身后喊了一聲:“老夫子。”
老夫子回頭,看著振華。
振華鞠了一躬:“老夫子,我以后知道怎么寫門對了,謝謝你老人家。”
“好,好,我沒看錯你,是個好孩子。”老夫子連連點頭,滿臉笑容。
振華也點頭一笑,和齊磊一起回家。
齊磊扭頭看了看宋仁貴的小茅屋,呸了一口說道:“媽的,今天算我們倒霉,被老夫子抓壯丁,又給老麻子做了一回孝子賢孫,幫他貼門對。”
“鬼讓你來看熱鬧的?你要是躲在家里不出來,不就沒事了?”振華說道。
齊磊一笑,又回頭看看老夫子遠去的背影,說道:“這老匹夫,還有臉跟我們說鄉風,我看整個東灣村,就他最調皮!”
“調皮?”振華一愣,齊磊還真會形容!
“不是調皮是什么?”齊磊咧嘴大笑,說道:
“老麻子窮得連房門都沒有,老夫子故意拿他開涮,寫的對聯,說什么不設樊籬,大開戶門,放江山風月進來……我呸,老麻子光桿一個,有個屁的風月江山?”
“我去,我還沒想起來,你這么一說……老夫子果然調皮!”振華仔細品味了一下那副對聯,也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