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次打牌,齊磊都是贏家。他每天打牌贏來的錢,甚至比自己的正份工資還多。
一來二去的,大家都說齊磊會做手腳,打牌不帶他了。而且打牌的時候,也不讓齊磊在一邊看,怕他多嘴。
被工友們的娛樂活動排斥在外的齊磊,只好繼續看書,信馬由韁,翻到哪里看哪里。
于是,工地的夜晚,經常出現這么感人勵志的一幕——工友們都叼著香煙,在工棚里打牌,吆三喝四。唯有齊磊拿著一本書,孫子一樣縮在角落里翻看,時而皺眉不解狂抓頭發,時而似有所悟手舞足蹈。
王耀巖花天酒地的,平時不住工地。
偶爾在晚間過來巡查工地的時候,王耀巖看見齊磊挑燈夜讀刻苦學習的模樣,更是覺得自己慧眼如炬,沒有看錯齊磊這個人才。
春分剛過的第二天,王耀巖一上午不見人影。工地上群龍無首,全靠齊磊一個人指揮。
直到半下午的時候,王耀巖才神色郁悶地來到工地上,看著大家干活,一言不發。
齊磊走過去,問道:“上午怎么沒來?”
王耀巖搖搖頭,低聲說道:“別提了,昨晚上和幾個老板喝酒,被他們灌醉了,一場賭輸了兩千多……”
齊磊吃了一驚,也低聲問道:“賭這么大?賭的是什么?”
“牌九啊。”王耀巖說道。
齊磊笑了。
王耀巖瞪眼:“你還笑?”
齊磊搖搖頭,笑道:“你會玩牌九嗎?賭場上都是人精,我看你啊,還是老老實實做工程吧!”
“就你會玩?”王耀巖瞪了齊磊一眼,忽然想了起來,眼神一亮,問道:“齊磊,大家都說你會做牌,是賭神,是不是?”
齊磊笑著反問:“你說呢?”
王耀巖扯著齊磊走向工棚:“來來來,表演一下給我看看!”
進了工棚,王耀巖翻出工友們的撲克牌,丟在地鋪上,讓齊磊表演。
齊磊在地鋪上坐了下來,一邊洗牌一邊問道:“我們家鄉玩的四人斗地主,兩副牌在一起的那種,底牌扣八張,這個你知道吧?”
王耀巖點頭:“我知道啊。”
齊磊迅速扣下底牌,然后發牌,將手里的牌全部發了出去,分成四家,問道:“你看我這樣發牌,有問題嗎?”
王耀巖抓抓腦袋,搖頭道:“我沒看出來問題。”
齊磊點點頭,嘆氣道:“所以你不能賭錢,上了場就是肉雞,有多少輸多少!”
王耀巖不服,說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剛才發牌有什么手腳在里面?”
齊磊很淡定,指著中間的底牌:
“我發了十二張底牌在下面,你沒看見吧?我多發四張底牌,恰好是一輪,誰第一個抓牌,誰最后一個抓牌,和八張底牌一樣,不會有差錯。玩到下半場的時候,大家都發困,很少有注意底牌的。如果我起手抓的牌不錯,就會立刻明牌搶莊,并且將底牌直接拿過來。因為我多了四張牌,所以,贏牌的概率就大多了。”
王耀巖目瞪口呆,抓過底牌數了數,果然是十二張,便問道:“那要是被人家發現了嗎?”
齊磊嘿嘿一笑:“你這不是沒發現嗎?我還特意提醒你,你也沒想到。真的被發現了,就說自己發困,發錯了牌。當然,這個只能朋友之間娛樂的時候用一用,比如我在工棚里,就經常這樣干。人生地不熟的場合這么干,會被人打斷腿的。”
王耀巖狂喜,如醍醐灌頂,撥云霧而睹青天,大笑道:“齊磊,你真是個人精。走,我們去外面吃晚飯,買一副牌九,你再教教我怎么玩牌九!”
齊磊皺眉:“我還在干活啊!”
“干個屁的活,這個月我算你三十天滿班!”王耀巖不由分說,扯著齊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