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華也忍不住一笑,隨即板起臉來:“不要笑,上課!”
十一點半,上午的課程結束,老師和學生們一哄而散。
振華負責鎖門,最后一個離開,回到家里,已經是十二點了。
翠紅早已經做好了午飯,正等著兒子,看見振華回來,急忙揭鍋盛飯。
趙成海端著飯碗,問道:“上課怎么樣,行不行?”
“徐校長說還行。”振華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趙成海連連點頭。
吃了午飯,趙成海也不休息,駕起老水牛,拖著石磙子,在門前打場。上午的時候,趙成海就把已經收割的一畝多地的油菜挑了回來,鋪在打谷場上。那些秸稈都已經曬得枯干,剛好用石磙子將菜籽碾壓下來。
振華走到打谷場上,說道:“我來打場吧,爹你午睡一會兒。”
趙成海擺了擺使牛的鞭桿:“不用,你歇一會兒去教書。”
振華卻也不休息,只是站在門前看著。
翠紅在大門外磨鐮刀,對兒子說道:“振華,不管能不能轉正,既然教書了,就好好干,啊。”
“我知道,就怕家里忙不過來,馬上又要割麥子,又要插秧。”振華說道。
“不著急,慢慢來吧,家里也就這十來畝地,我和你爹對付對付就行。”翠紅說道。
振華點頭,等到父親打場完畢,拿起草叉子,和母親一起,將打谷場上油菜秸稈翻過來,抖開,繼續晾曬著。
不管是麥子油菜和水稻,一遍都難以打干凈,必須翻翻曬曬,再來一遍。
看看時間快到一點半了,振華這才回家洗把臉,帶上鑰匙,匆匆往學校而去。
下午三節課,振華還是滿課。
學校有五個年級,總共只有五個老師,每個人都是滿課。
第一節課結束,振華打了下課鈴,卻發現鄧煒璘的班級毫無動靜。扭頭一看,鄧煒璘伏在講桌上睡得正香,還在打呼嚕!
老師不下課,學生們也不敢走,都在班級里大眼瞪小眼。
校長徐進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走進去推了鄧煒璘一把,皺眉說道:“鄧老師,你怎么又在課堂上睡覺?”
“哦哦……”鄧煒璘從睡夢里驚醒過來,抹了抹下巴上的口水,又揉了揉眼睛:
“下課了嗎?不好意思,昨夜里連夜車水,太辛苦了。眼睛痛,本來想閉著眼睛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了過去……下課,下課,同學們下課!”
徐進搖搖頭,嘆口氣,回到了辦公室。
振華在一邊看著,有些黯然神傷。
看來被高三爺說中了,做了民辦教師,白天要上課,晚上回家,還要連夜抹黑地干農活。
鄧煒璘的今天,會不會是自己的明天?
自己曾經幻想過,做了民辦教師以后生活會有所改變。然而鄧煒璘這樣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