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adrakill”的四殺音效因為此刻的局勢以及決賽的舞臺而顯得格外恢弘浩大,激蕩回響之時,有種讓人不由自主而覺得熱血上涌的震撼與感染力,解說的嘶喊與現場的聲浪混合在一塊,交織著渲染出獨屬于電子競技的魅力。
“四殺!Qadrakill——”
“sky在落后五千經濟的大劣勢情況下打出了一波零換四,還可以拿大龍!一波翻盤——”
“大龍大龍可以大龍!”
……
如果說在此之前許清如來現場看比賽單純只是因為某一個人,那么這場比賽后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會什么明明有直播,還有那么多人花錢受罪不遠千里跑到現場來看比賽,而且看得還是大屏幕。
這一刻的氛圍實在是太具有感染力了,尤其是親眼目睹著自己所支持喜歡的人以這種方式力挽狂瀾,那種歡喜自豪與滿足,乃至于跟著整個現場的人一塊大聲喊叫的放縱感,都是她此前從沒有體驗過的。
而至于剛剛那波團戰里面隊友至關重要的發揮如何如何,那就不是她所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她終究是矜持恬靜的性子,情緒激動之下跟著周圍一塊喊了幾聲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周圍的聲潮還沒有平息下去,她心里想著從此后再說自己是來看比賽的就不必再那么心虛了,轉頭四顧,看到許多激動興奮的年輕面孔,心中充斥著一種沒有來由、讓她臉頰發燙的自豪感,這時候她不愿意去深究這些,只是盡情地享受著這樣的感覺。
下一刻,她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叫做蔣雨晴的女孩,她與旁邊的同伴一樣在興奮激動地歡呼,不過很快也平靜下來,美麗的臉龐上透著淡淡的紅潮,那是因為剛剛興奮激動的情緒而留下的,還沒有退去,但臉上的表情卻落寞了下來。
許清如腦海中怔怔地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跟她終究是不同的。
她很快因為這個念頭而愈發開心起來,哪怕轉過頭的時候看到林軒他們在打大龍,對方的中單吸血鬼回家補充了裝備后又換了傳送過來騷擾,解說們在表示擔心,她臉上洋溢著的歡喜神情也沒有散去。
這種多少有些自戀亦或者自欺欺人的心情之中,她想起了那個午后與林軒的談話,他曾說起的林徽因與徐志摩間的關系,不管兩人曾經如何,林先生婚后乃至于徐志摩婚后兩人依舊保持著往來關系是確切的,不論是那個時代還是這個時代,這種關系對于涉及到的四個人的心態、操守、胸懷都是有一定要求的。
第一次讀到就喜愛的那首《鷓鴣天》詞悄然浮現心頭:
暗淡輕黃體形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這首詞她曾在某次作文比賽中寫到過,后來被選入作文集,在學生群體中有著一定的流傳度,高考前孟華向她廣播表白時還借用過,但她此刻想起來,豁然開朗之余,心情與感慨自然是迥異的,自豪、驕傲、豁達、輕松……種種滋味里,她也只想到了這句詞而已。
那一瞬間甚至有些明白了早已淹沒在歷史塵埃里注定難為人所知的那位金岳霖先生的心情,至少在她看來,他在某個時間段里的心情大概是如此的。
然而那首千古第一才女所寫《鷓鴣天》余下的部分是這樣的:
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