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林老頭吐出一口煙圈，將煙桿在地上磕了磕，“上午去哪兒了？”
林二月支支吾吾半天，“沒…沒去哪兒，就是出去轉轉。”
林老頭渾濁地眸子閃過一道厲光，“轉到警局里頭？”
老太太聽到外邊的動靜，拿著搟面杖就沖了出來，“老娘打死你這個白眼狼！不要臉的東西！養頭畜生都比你聽話！”
林二月生生挨了一棍子，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想這么大她還是頭一回挨打，這么多天心里積攢的委屈徹底爆發了，“舉報你們怎么了？你們要把我嫁給一個又臟又臭的莊稼漢，難道我就不能反抗嗎？！”
老太太狠狠瞪著她，“還有理了你！看老娘不打死你！”
林二月心一橫，“反正這婚已經結不成了，你就是打死我也沒用！”
“行了！”林老頭冷喝一聲，隨即他看向林二月，“不嫁人也成。”
還沒等林二月高興一會兒，林老頭接著說道，“咱們家沒有多余的錢養你這個閑人，往后學校你也不用去了，跟老大老二他們一起下地干活，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飯。”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林二月眼睛刷的一下就紅了。
憑什么不讓她去上學？憑什么讓她去干那些又臟又累的工活！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妥協了，就要嫁給那個一無是處的莊稼漢。
林二月抹了把臉，十分硬氣地說道，“不吃就不吃！”說完回到房間碰的一下關上門，震的土墻簌簌落了一層灰。
老太太猶豫半晌，“真不讓她上了？”
二月這都上高中了，現在輟學這錢不都白花了？
林老頭瞥了她一眼，“再上能上出來個啥名堂？頂多混個高中畢業證，你養的好閨女！”
老太太撇撇嘴，小聲嘀咕，“跟俺有啥關系。”
林二月是個留不住食的，手里那點工分早八百年就花完了，在屋里頭待了一會兒，眼看著過了飯點都沒有人來叫她，氣地把桌上的書全給撕了。
林老頭這回氣大了，發話誰都不準給林二月送吃的，餓死也是她活該。
連著餓了兩頓，第二天晌午林二月就不行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一站起來就眼冒金星，站都有點站不穩了。
知道她爹是鐵了心要餓她，林二月心里又怨又恨，卻沒有任何辦法，晌午從廚房摸了一塊玉米饃饃填巴肚子，下午就認命地跟著老大媳婦下地干活去了。
老大媳婦遞給林二月一個簍子，里頭散發著濃濃的惡臭，林二月干嘔兩下，捏著鼻子后退幾步，“這是什么啊！快拿開！臭死了！”
老大媳婦臉上露出幾分尷尬，“這里頭裝的是糞，咱們勁兒小，干不了重活，這挑糞算是省事的了。”
林二月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不干活就意味著沒有飯吃，她掙扎半晌，生無可戀地從地上拿起扁擔，小心翼翼地挑起糞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