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最近在夜晚散步的頻率是越來越高,尤其是在安想藥膳打烊之后。
“我們家小惠啊,嘴上說著不喜歡人家,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沒嫁過去呢,成天往人家店里跑。你說說這像什么話。”謝老爺嘬了一口茶,落下了一粒黑子。
坐在對面的錢老爺斟酌著該如何落子,才能將謝老爺殺個片甲不留,“我看你啊,心里怕是樂的不得了吧。你說你也真是的,成親這種終身大事,你倒一點都不在乎小惠這孩子的感受。包辦婚姻要不得喲。”
謝老爺立馬辯解道:“我可就小惠這么一個女兒,那窮小子就是惦記上了我謝家的財產,屁本事沒有。你再瞧瞧那張安,舒老爺子的親傳弟子,先不說醫術如何,小小年紀能經營起那么大一家藥膳鋪子,可要比那窮小子強多了。你難道愿意讓你寶貝兒子娶一個青樓女子嗎?”
“只要他們是兩情相悅,我有什么不樂意的,又不是娶回來跟我過日子。”錢老爺表示毫不在乎。
謝老爺鄙視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欸欸欸,你個老家伙,又想趁我不注意挪我的棋子,這都多少年了,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將小想哄睡著了,張安才從樓上走下來,給謝雯惠端來一盅銀耳蓮子羹,“請你吃,不用謝。”
“喲,鐵公雞今天掉毛了?”謝雯惠舀起一勺,“唔,好吃,給你點贊。真羨慕舒想,有你這么一個好哥哥。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為什么舒想姓舒,你姓張啊?”
張安在謝雯惠對面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說道:“半年前我身受重傷,差點死在了山里邊,是想想救我回來,盡心盡力照顧了我整整三個月。何況爺爺也對我這么好,我不對小想好,對誰好?”
“啊?你還發生過這事呢,那你也挺可憐的。”謝雯惠同情道。
張安擺了擺手,說道:“同情我就不必了,有這時間,你倒是跟我說說我的那位情敵,不然我怎么幫我的‘未婚妻’去嫁給我的情敵呢?”
謝雯惠白了張安一眼,放下湯匙,端坐著身子,緩緩說道:“他叫何鑄,是咱們東街神龍鐵鋪的一名鐵匠。鑄哥的父親何侑可是鑄造出過神器的鐵匠!這才讓神龍鐵鋪名聲大噪,許多修真者都來神龍鐵鋪求過法器。后來,何侑叔叔被拜劍山莊的人請去鑄劍,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大家都說拜劍山莊的鎮山之寶萬林歸玄劍就是鑄哥的父親一手鑄造的,劍成之時,拜劍山莊的人就將何侑叔叔殺害祭劍了。”
張安皺起了眉頭,這拜劍山莊似乎有些印象。可傳聞中拜劍山莊的劍客、修真者皆是行俠仗義之輩,不應該會行此劣事啊。沒有打斷謝雯惠,張安示意她繼續說。
“見何侑叔叔久去未歸,鑄哥的母親就尋上了拜劍山莊,可拜劍山莊的人都說劍成之后,何侑叔叔連慶功宴都沒參加,就離開了山莊。我猜一定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殺害了何侑叔叔,還不承認。鑄哥的母親回來之后,思慮成疾,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后來神龍鐵鋪就被錢伯伯盤下來了,成了一家鑄造普通鐵器的鐵鋪。錢伯伯不忍鑄哥孤身漂泊,就留他在鐵鋪做了一名鐵匠。”說完,謝雯惠將面前的清茶一飲而盡。
張安有些不解,問道:“既然何侑是個如此厲害的鑄器大師,那為何何鑄就平平無奇,成了個小鐵匠呢?”
說到這里,謝雯惠一拍桌子,憤憤道:“要不怎么說老天不公平呢!鑄哥完全沒有繼承到何侑叔叔的鑄造才能。而且,我爹爹其實也不是嫌鑄哥窮,是因為,因為鑄哥有些木訥,看上去呆呆的,我爹爹才不喜歡他的。但是,鑄哥以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的鑄哥可活潑開朗了,誰欺負我,他都會替我揍回去。那個時候起,我就決定非鑄哥不嫁了。哪怕鑄哥變成現在這樣,但我就是喜歡他呆呆的樣子,我就是喜歡他只會沖我笑,我就是喜歡他,我喜歡他的所有,我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
“可你爹在乎。謝老爺可是京都數一數二大商賈,要是別人看到你謝家的姑爺是個傻子,你別誤會,我沒有詆毀何鑄的意思。你說別人在背后會怎么議論你,會怎么議論你父親?所以,要想你跟何鑄的婚事能成,就必須得要你父親點頭才行,不然我也無能為力。”張安無奈道。
謝雯惠紅了眼眶,父親怎么可能會同意。暗暗下定決心,謝雯惠說道:“要是你也沒辦法,我就只能和鑄哥私奔了。”
“噗!——”嚇得張安噴出了一口茶水,急忙勸道:“你別沖動,你爹可就你這么一個寶貝閨女,你要是跑了,你爹不得急死去。對啊,我怎么早沒想到!”張安欣喜的錘了一下手掌,“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