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意識到自己生病,這就說明你距離康復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病識感和自知力也是我們判斷一個病人病情嚴重程度的依據。”高醫生和陳歌閑聊了起來。
“自知力?那是什么?”陳歌的手抓住了木椅邊緣,他低垂著頭,似乎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自知力就是病人對自身精神狀態的認識能力,看他能否判斷自己精神狀態是否正常,你現在這個情況顯然是沒有一點自知能力的。”
“可我還是感覺我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只是偶爾會頭痛。”陳歌重新抬起了頭,他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剛剛又頭疼了一會。
高醫生沒有反駁陳歌,他伸手指著遠處涼亭旁邊一個在自言自語的男人。
那人三十歲出頭,穿著病號服,他自己站在陽光下面,對著涼亭里陽光找不到的地方自語。
這人陳歌也感覺有些面熟,但一時間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他叫張敬酒,曾經跟你住在一間病房,但后來我們發現他跟你住在一起后,病情不斷加重,所以又把他搬到了其他病房里。”
“張敬酒?”
“恩,他是新海一家酒廠老板的兒子,年紀不大,本來有著大好前途,可惜精神出了問題。”
“他有什么病?”陳歌聽到張敬酒這個名字后,表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未分化型精神分裂。”高醫生盯著張敬酒,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個病人總覺得自己可以看見鬼。”
“鬼?”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事實上我們對他的感官進行了測試,發現他五感和常人完全不同。”高醫生隨口說道:“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總是感覺周圍有人在說話,就算是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里也一樣。而且他的大腦在處理聲音這方面出現了問題,我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正常人聽到一句話后,大腦會去思考這句話表達的含義,而他則是聽到了一個個字,所有的句子在他腦海中都是支離破碎的。”
高醫生和陳歌交談的時候,那個叫做張敬酒的病人扭頭看到了這里,他眼睛猛地睜大,快步沖了過來。
在高醫生和陳歌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敬酒抓住了陳歌的手,想要將他從座椅上拽起來,但他忽視了陳歌受傷的腿,最終結果就是陳歌被他拽到了地上。
沒有任何征兆,陳歌也沒反應過來。
“護工!來人!”
高醫生和一位巡查的護工將張敬酒拖到一邊,他被拖走的時候,還不斷沖著陳歌高喊——鬼、鬼、鬼!
“你沒事吧?”高醫生將陳歌扶起。
“沒事,沒事。”陳歌重新坐到了長椅上,他覺得有些奇怪,從張敬酒最后的語氣中能聽出他很害怕鬼,既然他很害怕鬼,那他為什么還要主動上來拽自己?
拽完自己后,還沖著自己大喊鬼、鬼、鬼……
陳歌低頭打了打衣服上灰,和高醫生錯開了目光。
“他應該是在提醒我,我的身邊有鬼,他覺得高醫生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