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和一位被害妄想癥患者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等見到了張敬酒,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冷靜。”左寒領著陳歌來到了樓梯拐角,夜晚的醫院依舊亮著燈,但是那種光卻讓人感覺不到溫暖,每一道光束都散發著寒意,走在長廊上,汗毛都會豎立起來。
“白天的醫院和晚上的醫院確實不太一樣。”陳歌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他只是覺得自己記憶中最后看到的那所醫院正在和眼前的醫院慢慢重合,幻覺似乎又要開始出現了。
左寒和陳歌運氣很好,兩人一直走到四樓都沒有被護工發現,整個病區都非常安靜。
“這地方給我的感覺不像是精神病院,更像是屠宰場,四處流淌著的看不見的血,到處都是被捂住了嘴巴的冤魂。”左寒的語氣有些癲狂,他現在的樣子和陳歌在電視劇中看到的精神病人幾乎完全一樣,明明犯病了,但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仍舊覺得自己現在狀態很好。
“從這層開始,所有的門都上了鎖,看來住在這里的病人病情都很嚴重。”陳歌和左寒來自普通病區,他們的病房門無法上鎖,他們可以自由出入,醫生和護士也可以自由進入,但是四樓病房的門就完全不同了,門外面上了一把鎖,病人被限制了自由,想要外出必須要得到醫生和護士的允許。
“幸好門上還有窗戶,否則咱們今晚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左寒和陳歌剛到四樓,他們就聽見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聲音是從值班室傳來的,護工過來了!”左寒早已弄清楚了值班室和護士站的位置,他抓住陳歌的手,直接將陳歌背起:“臥槽,你好重啊!”
“這是要去哪?”
“別說話。”左寒背著行動不便的陳歌跑到了走廊盡頭的護士站,他和陳歌躲在了護士站的臺子下面。
“燈下黑?不過你確定他們不會過來嗎?”陳歌覺得左寒膽子真的太大了。
“零點已過,護工和護士都換班了,我前幾天查看過,他們晚上都喜歡呆在一樓的值班室,很少會來護士站。”左寒就是那種膽大心細的人,他不打無準備之仗,但也不會因為猶豫,浪費好的機會。
腳步聲慢慢逼近,兩位病人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他倆心理素質都好的離譜,直到腳步聲從他倆身邊經過,兩人的心率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似乎這只是小場面而已。
“你記住護士站的位置,一樓、四樓、七樓各有一個,如果真遇到了突發情況,我去引開護工,你就先躲在護士站里。”左寒說話的語調依舊冰冷,不帶任何情緒,但是陳歌能聽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在為他考慮。
很難想象,一個患有嚴重被害妄想癥的病人能夠如此為他人著想,通過這個細節,陳歌開始重新思考左寒說的那些話。
陳歌腦海里總是會產生相互矛盾的念頭,他每一次思考兩種思維就會產生碰撞,仿佛要撕裂他的整個腦海一樣。
其中一方就是以高醫生為代表的醫院,另一方就是他自己為代表的病人。
一方象征著治愈和美好,一方象征著不堪回首的過去和絕望。
有時候陳歌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藥物和現在經歷的美好正在慢慢讓他變得遲鈍,讓他接受這段人生,但在這時候左寒出現了。
同樣是病人,左寒帶給了陳歌不一樣的想法。
離開四樓,張敬酒的聲音應該就是從這一層傳出來的,陳歌和左寒不知道具體位置,他倆只能一扇扇門查看。
兩人都知道張敬酒的長相,他倆一人負責一邊,趴在病房門的小窗口上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