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的感覺非常不好。
太子被人打的頭破血流,居然無人過問,且無人伸張正義,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再加上,他在老太太的兩儀殿前跪了整整一天,老太太竟然也沒搭理他。
武承嗣覺得,他這個太子被忽略了,甚至是被架空了。
要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放在以前,他起碼還有武攸寧、武攸暨、武三思、武載德之流,與之連成一氣,商量一下。
可是現在,武攸寧、武攸暨出京發財去了,武三思和武載德被他親手送出了權利中樞。
太子殿下猛的發現,他居然身邊無人了
這讓武承嗣一陣心驚肉跳,完了,似乎是中了穆子究的奸計。
朝中無人,那他這個太子還有什么用
而更嚇得太子殿下半死的事兒,還在后面。
老太太似乎真的是在有意疏離他這個太子,因為就在剛剛,內廷傳出女皇旨意。
說是病體轉安,欲于兩儀殿答謝群臣、諸王連日為之祈福,定于本月初十,大宴群臣百官。
唯獨
唯獨太子和長寧郡王,老太太以錢荒乃國之大難,二人理當投身政務為由,不在宴請之列。
武承嗣怕了。
穆子究不去,可是穆子究那邊的擁躉幕僚、黨羽近吏,卻一個都沒有少。
像是太平公主、李千里、李榷、狄仁杰、盧嵩之,還有長孫氏、程府,這些一個都沒少。就連長路鏢局那些個不入流的吳家兄弟,都在其中。
可以說,穆子究去不去都沒關系。
但他武承嗣,身為太子,卻不在夜宴之列,這這是要干什么
這使得太子殿下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什么逼宮請立太子,什么太子監國、大權獨握,都是扯淡。
大周朝依舊是武則天的大周朝,女皇陛下只要在一天,那他這個太子能不能登上皇位,就全在老太太一念之間。
這事兒放在吳寧這邊,其實也有不解。
吳寧對局勢甚知,太子被架空是他自己蠢,但也沒到擺在臺面上的時候。
吳寧覺得,老太太是不是有點心急了吳老十才剛剛出京,就這么急著架空武承嗣不是不行,但欠妥當。
于是,吳寧兩次進宮,想勸一勸老太太。
可是,老太太卻避而不見。只打發上官婉兒轉告于他,“心中有數,他只管做好他自己的。”
沒辦法,女皇畢竟是女皇,果決性子卻是吳老九也勸不了的。
他哪里知道,老太太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個養獒人,這次不僅僅是架空那么簡單,而是要血流成河。
離初十還有幾日,可長安羽林衛、虎威軍等禁軍調動,卻是一刻未停。
而且,武則天做的極為隱秘,不但太子武承嗣全然不知,就連滿朝文武,還有吳寧,都被蒙在了鼓里。
至于李千里這個主管京城防衛的成王,更是茫然不知。
初十夜。
城中防衛悄無聲息地比之平時增加了一倍不止,街面兒上帶刃軍士成隊游走,火把通明,卻是再也瞞不住。
武承嗣躲在東宮,聽城中暗哨說有禁軍調動,嚇的他汗如雨下,牙關亂顫。
完了,全完了
所以說,不是不報,時侯未到。
逼了武則天的宮也不想想,老太太哪是那般好相與之輩,卻是秋后算賬一點都不含糊。
太子殿下甚至已經在房梁上綁好了白綾。
心說,只要一有禁軍沖入東宮,那就上吊算了。總好過落在來俊臣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另一邊,吳寧還在戶部衙門徹夜辦公。
老太太不讓他去夜宴,確實是對了。錢荒之難正是關鍵時刻,加上走丟了萌公子,吳老九哪還有心思去宮里吃酒,一堆事兒等著他忙活呢
至于城中之事,略有耳聞,只能說猜想老太太必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