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寧聽完之后,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原來不光是廚子的事兒坑了秦老頭一道,那五百貫間接的也把秦文遠坑的夠嗆;
第二,特么秦妙娘就是個敗家娘們兒啊,可得好好想想,不一定養得起;
第三,秦文遠很可能是中了人家的算計。
這事兒要是放在后世,就是一個極其拙劣的商業圈套。
“老丈也太不小心了,與廬陵王府這么大的訂單,怎么不事先簽個契?”
秦文遠一聽,登時氣樂了,“小郎君怕是在說笑,誰敢和王府要買契?”
“況且,往年王府說一不二,誰也沒想到他們會臨時變了卦。”
吳寧點頭,這一點他能理解。
畢竟那是王府,不用李顯出來,就是一個長史也不是秦文遠這種人可以比得了的。
“這么說來,老丈大概是被廬陵王府和觀音廟合伙算計了。”
“哪里是大概?”秦文遠哀然一嘆。
“就是被算計了。而且觀音廟不過就是個幌子,那份三千貫的借押只是在觀音廟走了個過場。”
“老夫日前才知道,觀音廟早就把那張押條轉給了翠馨樓的王掌柜。”
看向吳寧,“而小郎君知道王掌柜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什么嗎?”
吳寧眉頭一皺,“什么?”
“廬陵王府長史王弘義的侄子!”
“......”
吳寧一陣無語,這么說來,就什么都說得通了。
而且這么說來,這個圈套就不算拙劣了。
說白了,王弘義手里有權、有訂單,只要他想算計秦文遠,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而且,秦文遠就算知道其中有風險,他也必胡往套里鉆。因為那是廬陵王府,他不敢拒絕。
......
至于為什么秦文遠偏偏找觀音廟借錢,而觀音廟為什么會乖乖地把押條轉給王掌柜?
這倒不奇怪,因為這是秦文遠的唯一選則,也是觀音廟的唯一選擇。
無它,三千貫的借款,除了寺廟,房州沒有任何一家當鋪借得出來。
......
后世的人都以為,古人借錢,不是找地主,就是找當鋪,其實不然。
打從南北朝開始,歷朝歷代寺院就一直是最大的高利貸放貸者。
這個時代,不但老百姓拼了命地往佛前上供,連統治者把拼了死地把稅收往廟里送。
和尚拿了那么多錢,干什么?他就算天天給菩薩塑金身,也花不完那么多錢。
又不能吃肉,又不能享受,只能是往出借錢。
結果就是,借的越多,收入的就更多。
所以,寺廟才是中國古代的金融雛形,最富的就是這幫和尚。
可話說回來,佛在天上,和尚卻在人間,和尚也逃不開世俗的權力。
他想繼續有錢,還是得看權力的眼色。在廬陵王府這么個龐然大物面前,和尚也得低頭。
“這么說來,老丈這回是難逃一劫了?”
這是一個死局,誰也救不了。
除非......
除非秦文遠面前坐著的吳寧......是個專業人士。
看向秦文遠,黑暗中的吳寧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心說:老丈人啊,你命也太好了,居然碰上我這么個專門做假賬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