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迎著肖老道的武三思一看李顯和孟蒼生的神情,也是驚奇,搭話道:“顯皇兄與孟道長早有淵源?”
“這......”李顯一窘。
好吧,他又后悔了,孟蒼生于他有恩不假,可是這恩,又怎么和外人去說呢?
說這位道長給自己老婆接生來著?
這事兒雖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讓李顯自己說出來,好像有點說不出口。
一見李顯吞吞吐吐,武三思卻是來了談興,“顯皇兄怎么了?”
“這.....”
李顯更是亂了方寸,卻是一旁韋氏看著李顯的為難,搶過了話頭。
行至孟蒼生身前,深深一禮,“恩公在上,且受本宮一拜。”
孟蒼生急忙虛扶一計,“王妃折煞貧道也!舉手之勞,怎受大禮。”
武三思、武承嗣更是一頭霧水,連太平都裝得一副聽不懂的架勢。
只聞韋氏道:“受得,受得!一別五年,我家王爺日日記掛仙長當年之恩,時時念起,總言若無仙出手救下我們母女,本宮敢是早就變成泉下陰魂了呢。”
“......”
吳寧遠遠地看著,手心都有點見汗了。
心說,韋氏要是不出這個頭,那這事兒還難辦了呢。
從這幾句就不難看出,韋妃比李顯有水平得多,既感謝了孟蒼生,又把當年的事隱晦地說了出來。她和李顯不至于丟了臉面,武三思和武承嗣也不至于因為不明所以而窮追不舍。
“哦。”
武三思和武承嗣皆露出了然之色,難怪李顯吞吞吐吐,原來是這檔子事啊!
五年前,救下韋氏母女,那還能是什么事?
外人不知道,他們又怎會不知韋氏把李裹兒生在了流放的路上?
二人皆是深深看了一眼孟蒼生,心道:據說給韋氏接生的是個道士,而那天晚上夜襲丘神績的好像也是個道士吧?
面子上不再讓李顯難堪,皆不提五年前的事,可是卻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孟蒼生身上。
要知道,殺了一個丘神績,武氏兄弟還不算太關心。他們關心的是,如果孟蒼生就是殺丘神績的那個道士,那這個道士十五年前可還干過一件驚天的大事。
不動聲色,眾人開席落坐,相談甚歡。
李顯也從孟蒼生處得知,原來這尋翠居就是當年那對舅甥所建,又急忙把吳寧和賀蘭敏之叫了過來。
一見之下,果然。
賀蘭敏之那奇丑容貌李顯還有印象,連吳寧這個十五六少年亦與當年的十歲孩童重合。
回想當年,不勝唏噓。
把李裹兒叫到身前,指著吳寧道:“裹兒且不知,當年這位小郎君賜袍裹身,也就是你名字的由來了。”
李裹兒還小,哪懂父王說的是什么意思,只得任由李顯擺布。倒是看著吳寧頗有好奇,小姑娘心說,“他的酸奶好喝。”
而李顯更是盡顯知恩圖報之態,硬邀吳寧與賀蘭敏之同席落座,共賀年關。
倒是武三思在一旁頗有幾分計較,一個丑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再加上一個道士,當真是越來越巧了......
趁著離年夜飯還有些時辰,眾人只是聽曲觀舞,淺酌閑話,突兀道:“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一指孟蒼生,“孟道長是肖仙長之徒,公主殿下的師兄,而這位吳小郎君與之舅爹又與吳別駕血脈相連。”
“冥冥之中,似有天定,讓三人碰上顯皇兄途遇艱難,當真是奇妙異常啊!”
李顯不明其言外之音,只道武三思說的頗為有道理,連連點頭。
一旁的韋氏倒是聽說武三思此言有異,想攔李顯,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聞武三思繼續道:“這么說來,孟道長與吳小郎君舅甥也是從京師之地遠來房州的?”
這話李顯答不了,只得吳寧作答。
“好叫武尚書知曉,寧本關右西陶村人,五歲時父母早亡,幸得舅爹撫養方存一息。后來洛水大澇,災連兩夏,實難得活,遂遠走房州,投奔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