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太平公主的擔心不無道理。
大唐雖是奔放,卻也不是不講究世俗禮法。一群男男女女河邊野炊,且還是是官道之側,眾目睽睽之下,確實會引人側目。
......
不多時,吳老八抱著一壇淡酒、一壺酸乳,還背著半扇羊肉,顛顛地回來。
待引火烤羊,炊煙升起,岸邊這一塊兒不顯眼也難了。
路上行人無不好奇望來,只見一幫紅男綠女好不快活,居然在河邊兒上烤起肉來。
而且,許是覺得吳寧那句“沒人認識你”起了作用,個個都放下了矜持,撒開性子,勸酒歡鬧之聲揚揚沸沸,好不熱鬧。
行人們感嘆年輕真好之余,也是搖頭苦笑,“這幫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紈绔,胡鬧都鬧到官驛上來了。”
而此時,離吳寧等人不遠的岸邊,一個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了這邊。
只見他一身錦繡的儒袍,在江風之下微有飄揚,一柄折扇攥在手中,負于身后,眉眼之中略有幾分貴氣儒雅,看著不遠處圍坐江邊的一個身影微微出神。
下意識問了一句:“那幾人是何來歷?”
這話是問向身邊仆役的。
那仆役也是心苦,暗說,您這不是難為我嗎?小的哪知道這是誰家的二世祖跑到這兒來現眼?
可是,做為一個合格的仆從,就算答不上,也得蒙啊!
只得道:“好叫主人知曉。”
望向那邊,又偷瞄了一眼只家主人,“應該就是幾個紈绔子弟游興大發,卻是忘乎所以了。”
“要不,小的去呵斥他們離開?別擾了咱們的游興。”
“嗯。”中年人顯然還沒回過神來,茫然點了點頭。
隨之又反應過來,急聲道:“不必。”
說完,繼續望著那個窈窕身影,面有癡色。
“此等女子卻與紈绔為伍,當真輕賤了呢!”
“哦。”仆役明白了。
順著主家的目光望去,只見那一伙人,一共就三個可稱“女子”之輩。
一個還沒退奶牙,顯然不是。
還有一個,氣質非凡,看上去雙十年紀,卻有些寡淡,顯然也不符合自家主人的口味,那就應該是第三個無疑了。
仆役定睛細觀,果然不俗。那小模樣甚是顏麗,如含苞晨朵,讓人欲罷不能。
而且,那小娘子言辭神態還有幾分俏皮,更是家主喜好的那一款。
暗自一笑,諂媚道:“確實可惜了。也不知這小娘子是不是眼濁,竟與這幫人為伍。”
抬頭見自家主人還沒回魂,又道:“主人何不上前攀談?”
“嗯?”中年人一愣,似有意動,又覺突兀,“這......不太妥當吧?”
“有何不妥?”
仆從顯然極是通曉主家心思,“那些紈绔粗鄙之人怎能與主人相較?”
“那小娘子就算再瞎,這明擺著的事情,也不會不知吧?”
拱手下拜,“主家就當是解救良家于水火,也當上前攀談,引之傾心啊!”
“......”
這特么的馬屁拍的,中年人若是不從,就成了見死不救了。
“好,好吧!”
撲棱一聲,打開折扇,昂首挺胸,直勾勾地朝著秦妙娘邁步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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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吳寧他們已經喝嗨了,吃嗨了,玩嗨了!
李重潤酒勁上涌,竟然和吳啟二人圍著烤架,翩翩起舞了,看的吳寧直咧嘴。
“特么大唐這個風氣,真是不咋地,兩大男人你蹦跶個什么勁兒?”
“嗯嗯!”太平大笑,扶著吳寧的肩膀附和,“而且還跳的這么難看!”
“對!對!太對了!”吳寧又順著太平附和,“跟你媽說說,讓她老人家下個旨,以后禁止男人跳舞!”
“好!”太平滿口答應,很是歡樂。
......
大伙玩的正嗨,突然間,不遠處傳來兩句吟誦,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連吳啟和李重潤都停了下來,寧神細聽。
“年年歲歲花相似....”
“歲歲年年...”
“人不同。”
不錯啊!
吳寧尋聲望去,心說,這詞兒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