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此時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既有吳寧果然還活著的欣喜,但更多還是惆悵。
畢竟,他把妙衣坊都給了自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能真的如分別之時所言,再見無期了。
想到這兒,太平有些后悔。
當日她不回京,就呆在房州,也許武承嗣和李諶就不敢妄為了。
如果她臨走時,執意帶著吳寧回來,也許在京中有她保護周全,也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可是不行,就算留在房州,就算把他接回京城,自己只是一個閑散公主,保護得了他嗎?
“權力!!”
太平想到了權力,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望權力。
回過神來,見孟老丈已經躬身站在那里,“他....他沒說,他還回來嗎?”
“沒說。”
孟老頭兒如實作答。
“不過,他有一件事要求殿下。”
“什么事!?”
“他想讓殿下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幫他保住武承嗣和李諶的命。”
“為什么?”
得,太平公主現在的反應和當初孟道爺是一毛一樣。
他瘋了啊!
只聞孟老丈道:“他說....”
“他說什么?”
“他說....”孟老頭兒都有點說不下去了,心中暗道,這得是什么人才能說出這么狠的話啊!
“他要把所有與吳家有仇的性命都要留著.....等他親自來取!”
“呼....”
與孟蒼生不同的是,太平聽了這話,不但沒有驚訝,反而長出了一口濁氣。
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心眼兒的吳老九,這才是吳寧!
而且,等他親自來取,這就說明,他會回來。
不管是什么時候,他終究會回來。
也不管是以什么樣的姿態,終究還能再見。
太平笑了,笑的釋然,“若老丈與他有緣再見,幫本宮轉告于他。”
“本宮會等著他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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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之地天府之國,莘州,射洪縣。
實話實說,莘州雖然不是益州、巴州、渝州這種富饒之地,但得成都平原之利,又正好在益州、巴州、渝州三地的正中間,離誰都不出方圓兩百里,且河網密布,去哪都是極為方便。
更幸運的是,莘州盛產鹽鹵,是巴蜀重要的一處產鹽之地。
在古代,別管你是哪里,只要有鹽,那就必然大富。
所以,莘州不出名,可是莘州往來的客商卻是一點不少。
可以說,莘州百姓足不出戶,就見慣了南來北往,熙熙攘攘。
就算射洪這么一個小縣城,那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別說大唐各地操著各種方言的旅人,就是紅發的胡人,吐蕃的蕃僧,那也是見怪不怪了。
可是今天,卻是把射洪百姓給看呆了。
城門口兒來了一個道士,領著一幫子小徒弟,當真是讓射洪人開了眼界。
道士倒是沒什么,眉清目秀,身形俊美的,除了一身道袍有些破舊,顯然是長途跋涉來不及更換。
奇怪的是,他身后的這群小道士,就見每個人肩上都扛著一塊足有二三十斤的石頭。
眾人心說,見過扛金扛銀的,還真沒見過大老遠扛著石頭進城的呢!
有好看熱鬧的潑皮無賴隔著老遠已經開始調侃了,“敢問道爺,這是打哪兒來啊?”
道士沒說話,卻是扛石頭里面,年齡最大、身材最壯的那個漢子臉一黑,估計這一道沒少被人調戲。
瞪著眼珠子,“要你出來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