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陷入沉默之中。
地下還在跪著的趙恬卻朝著那修士跪倒,再次嘭嘭磕頭,一國儲君,卻依舊叩首有聲,沒幾下,額頭就滲出血來。
趙恬的聲音凄涼中帶著哀求,“老師,求求您,求求您放過父皇吧!求求您,求求您,您要殺,就殺我吧!弟子趙恬,愿意代父而死。”
青衫修士,就是那心情平靜后,瞬移而來的肖武。
肖武本想直接出手殺了這皇帝,可總想要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那么盡心竭力的父親,卻是這個皇帝殺之而后快的存在?為什么明明自身昏聵無能,卻好似一副威權在手的樣子?
可沒等肖武問,這皇帝卻自稱要死了,還要見肖子成一面。
肖武看向趙恬,這個伶俐的小子他是欣賞的。上次出現在宋都,趙恬還是那個一心拜他為師的愣頭小子,可如今卻跪在那里,祈求自己放過他的父親。
肖武對著趙恬冷聲道:“你父親,要殺我父親,我自然要報殺父之仇!你來替?為什么?又憑什么?”
趙恬雙目通紅,額頭見血,卻抬頭倔強地看向肖武,聲音顫抖著道:“老師,弟子想問您,如果您殺了我父皇,弟子是否要報殺父之仇?如果您要斬草除根,那是不是應該連弟子一并殺掉?”
“住口!”皇帝平淡的面色忽然一變,厲聲喝道。
肖武卻目光一凝,看向趙恬,“你以為,我不敢嗎?就憑你與我那點師徒之情,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大元帥!小孩子胡鬧……”皇帝說話間,肖武卻抬手一點,一道真氣就制住了皇帝。
而后,肖武看向趙恬,“你現在可以說話了,我問你,你是不是依仗當初那點情分!就敢要挾我?我肖武,就那么軟弱可欺嗎?”
趙恬卻再次叩首,語氣悲愴,“弟子……弟子不敢要挾老師。但,為人子,豈能父死于前,而自己獨活?求老師,將弟子一并打殺了吧?”
皇帝站在那里,不能言,不能動,此刻那原本空洞的雙目汩汩地流下淚水來。
太子趙恬,俯首拜倒,久久不起……
肖武看著,忽然一陣恍惚,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他忽然有些想笑,就那么肆無忌憚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肖武放聲大笑,越笑越是瘋狂。
最后,肖武上前一把提起太子趙恬,將他提著脖領放到自己面前,聲音慍怒,壓抑地低吼,“我是受害者啊!我來報仇!為什么?為什么搞得我像是反派一樣?為什么?”
趙恬卻緊咬著牙關,顫聲道:“弟子不知,請老師釋惑。”
肖武瞪視著他,聲音如同從牙縫擠出來,“你不是不知,你知道!你們父子相得,又把我父子置于何地呢?我們為你們征戰,為你們操勞,你們把我父子置于何地呢?啊?”
趙恬卻不似初時的緊張,極鎮定道:“弟子侍之若父若祖,不敢有絲毫懈怠。”
肖武一指皇帝,“我說的是他!”
趙恬卻抱拳對肖武道:“老師,讓父輩的歸于父輩,不好嗎?”
說著,趙恬眼中隱隱有著淚花,好似有萬般不舍,有千般苦楚一般,“讓肖大學士與父皇見一面吧!他們之間,讓他們決定,不好嗎?”
肖武看向皇帝,再看向趙恬,最終卻是一嘆。
“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