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成似乎早就在思索這個問題,而且已經想好了對策。皇家如何安排?即使大宋千秋萬載,那又與皇家有何關系?讓這個皇家接受了交出治權,會不會有那喪心病狂的人再想當皇帝?會不會有人繼續大權獨攬?
肖子成目光堅定,微笑言道:“陛下多慮了!我大宋的上宗,乃是離藏宗。聽我兒肖武言道,大供奉是離藏宗最苦最累最不受待見的職務,陛下可知原因?”
皇帝皺眉,不知肖子成為何顧左右而言他,卻也問道:“為何?”
肖子成道:“俗務纏身不利修行,可又與凡人接觸,凡人乃是修士的基石,亂不得,也就擔了巨大的干系。”
“那又怎樣?”皇帝也極聰敏,他已經明白了些什么。
肖子成微笑道:“所以對于離藏宗而言,第一凡人不可亂,第二對我凡人的世界沒興趣。”
皇帝雙目微縮,仿佛抓住了些什么。
肖子成舉起笏板,行禮道:“所以,成法交予上宗,只要上宗降下法旨,凡欲推翻帝位者,上宗派修士滅殺之!在位超過十年者,不得再任內閣首輔,凡大權獨攬者,上宗滅殺之!不知陛下以為,如此這般,可還會有人愿意冒著破家的風險,去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緩緩踱步,他覺得自己就要被說服了,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若上宗可以直接插手凡人的事務,那當初大宋國的建立也不可能了。是的,少了一個環節。
皇帝站定,而后道:“大宋立國,大半都是凡人征戰的結果。你如何保證上宗會參與我凡人的事務?”
見肖子成要說話,皇帝忽然想到那個讓他無比郁悶的肖武,對了,這家伙據說是元嬰修士,好像讓離藏宗同意些事情不難。
皇帝繼續道:“就算離藏宗答應,那離藏宗若是不在了呢?”
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畢竟修仙宗門,怎么都比一個國家的王朝時間更久遠。
可肖子成似乎真的想要鑄就一個萬世基業,他對此也有思考。
肖子成微笑答道:“若有百年時間,既然可以天下事天下人做主,誰還愿意回到那天下事一人做主的時代?屆時天下人都念一起做主的好,即便上宗變動,又怎么可能再讓一人而決天下事呢?修士對我凡間事務并不關心,那時,凡人的事,還是我凡人做主。”
肖武微微點頭,老爹的思維為什么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忽然明白,這是因為老爹就生長在這個凡人與修士并存的世界,他明白什么是強權,也明白什么是民主。
肖武忽然有些可惜,老爹的官怕是做到頭了,這么有智慧的老爹,以后該做什么呢?要不去妖界給猿罡幫忙?
那邊皇帝也在權衡、斟酌。
肖子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這是極為失禮的,可肖子成就是那么目光堅定地望著他,好似這樣能給這個虛弱的皇帝以信心。
許久,皇帝把奏本再次拋在棋盤上,而后頹然一笑,“肖愛卿,去與新君討論這件事吧。那是他的事情了,朕,已經服了毒了。”
肖子成臉色瞬間刷白,顧不上君臣禮節,陡然站起,大呼道:“武兒快來!陛下服毒了!”
肖武瞬間出來,還有剛剛被肖武拉了一把,此刻莫名跟著瞬移,腦中還在轟鳴的太子趙恬。
見到肖武,皇帝對著肖武施禮,這是他第一次對著肖武施禮,好似放下了一切。
“肖仙師,我知您是高修,我死后,可否代為照拂恬兒……”說著,皇帝的眼神變得溫柔,看了趙恬一眼,趙恬連忙過去扶住他。
“我兒一直崇拜你,這也是我擔心肖大學士大權獨攬的原因。我總想著,我這一死,也許……他總會與你有些嫌隙的……”
肖子成卻不想讓皇帝繼續說下,大喊一生:“混賬東西!愣著干什么!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