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看著遠方的山和樹，陌生的山河陌生的人，整個世界都是陌生的。可是無論如何，他依舊無法漠視這些人的生死。
他輕聲嘆息，也許獲得道子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將這個世界殺穿，可那樣的話，自己與周翰有什么區別呢？
原本的迷茫，現在沒有了。那是因為如果屠道說的是真的，那么這一界的重啟關鍵，就是在道子身份確定的那一刻。而在那一刻，是可以帶人離開的。就像魯潤，他已經離開了，而且保留著記憶和修為離開了。
我能帶走多少人呢？至少把與我接近的人帶走。陌生人也許只是數字，可一旦與他交流過，與他們曾經把酒言歡，那么自己就無法漠視這些人死去。肖武內心嘆息，“我這樣的性格，是軟弱嗎？可我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三年前，我還是一個只圖溫飽的小職員。”
琴霜回來了，她遠遠的看到肖武的背影，覺得這個背影孤高冷傲，那種孤獨感比屠道的悲哀更加穿透人心。她臉頰微紅，“焚天，就是這樣的男子。”
琴霜落在城頭，肖武向她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怎么？他們不愿意來嗎？”
琴霜搖搖頭，“不，他們會來的。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不知道如何面對？屠道不是給了他們方法嗎？”肖武低聲道。
“當一個人無所適從的時候，哪怕是再不合常理的意見，他們也會用心思考。”琴霜答道，她說著，伸手挽住了莫焚天的臂彎，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和諧。
肖武的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推開他，只是心中暗道，“阮霞，我不是我，我現在是莫焚天。”從這一刻，因為這個叫琴霜的女人，肖武心中無奈，莫焚天啊，如果能活下來，那么你就活下來吧！
就像琴霜說的，也許他們只是還無所適從，所以他們來了。三人聯袂而來，除了燕安表情憂慮之外，其余人看不出具體表情。
焚天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幾個到來的首領。琴霜也沒有放開莫焚天的臂彎，她將螓首靠在莫焚天的肩膀上，她心中甜蜜，只要追隨他就夠了。
三人微微愕然，卻也覺得正常不過。雖然曾經兩人關系不顯，可莫焚天受傷，琴霜一路拼死護送，再加上不顧自己中毒的幫莫焚天鎮壓毒素，這事情也就不必再說什么。只有向擎臉色微微奇怪，因為他聽過莫蘇心的說法，只是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也就作罷。
“咳咳！”干咳兩聲，燕安當先落下身形，“莫首領，我們來了，有話就說吧。”
肖武回頭，抱拳施禮，“燕首領，請布下隔絕陣法。”
燕安出手布下一道簡單的隔絕神識的陣法，這陣法沒什么防御能力，卻是神識觸之即碎，只是示警的作用。
肖武點點頭，看向三人，直接傳音道：“三位首領，我想問幾位一句，你們相信屠道的話嗎？”
三人沒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肖武苦笑一聲，“我與你們一樣。我信，可也不全信。”接著肖武一指外面的山河，“各位，你們以為，這夢中界，是誰的夢中界？”
卻不等幾人回答，肖武自問自答，“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夢中界，是我們的夢中界。而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我們不是屠道老祖，我們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隨后他自失一笑，“也許這么說也不合適，因為我，就是已經再來一次的那個人，可是我與你們一樣，都是這個千年的人。”
“唉……”一聲嘆息，來自燕安，他本就略顯老態，此刻更見疲憊，“莫首領不必如此說話，我們都明白。只是……屠道老祖說的方案，未必不可以。”
風旗上前一步，傳音道：“不，屠道老祖說的方案，現在還是唯一方案。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只能按照他的方案賭一把。”
向擎一言不發，他只是看向莫焚天，目露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