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那么幾個真聽了認真的,這時候麻著膽子就上前來問,“小老爺,你這番四民平等的道理,以后還講么?俺每聽了,好像打開了天窗,心里面都亮堂了。”
康飛一聽,嗯!這個是真心求學問的了,當即就笑著說,“哦!你們要是感興趣,可以去泰州,泰州王心齋,是個灶戶出身,后來,拜了新建伯為師,如今在泰州開講,說的就是這個四民平等的道理,你們要是有興趣,便往泰州拜在王心齋門下……至于我么,在這上面學問也不精深,和泰州王心齋一比,那就差遠了,隨便講講而已。”
有人聽了,悵然若失,哎!小老爺以后不講了,有人聽了,卻也打定了主意,要前往泰州,拜在那位連小老爺都自愧不如的王心齋門下,學習這門大學問。
周圍人四散了,康飛轉身看五姑娘徐紅線還在那兒抹眼淚水,旁邊鳳蓉娘正在安慰她,當下就笑了,走過去說道:“現在知道人間疾苦了吧?”
五姑娘被他這么一說,本來有些止住了的淚水嘩啦啦就涌了出來,“你這個壞人,故意作弄我……嗚嗚,我讓我父親打你的大板子……嗚嗚嗚……我也不活了……”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康飛哼哼了一聲,“還拿大板子打我?你老子怕不是自身難保了……再說了,你聽了兩句臟話就要尋死尋活?吶!小秦淮河……”他說著伸手一指旁邊的老護城河,“你要真有膽子,現在就跳進去,我還敬你三分。”
五姑娘在南京魏國公府上,那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有人都捧著她,何曾有人這般對她?被康飛這么一說,格外哭得厲害了,旁邊鳳蓉娘忍不住,就白了康飛一眼,“康飛,原來我只是覺得你好色,不曾想,你現在不但好色,還無賴。”
康飛鼻腔出氣,嗤了一聲,“我是無賴么?我是好心教她做人,讓她曉得,這個地球并不圍繞著她轉,要不是碰上我,以后她要是受個別的打擊,她豈不是真要尋死……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只問你,她一個姑娘家,以后嫁不嫁人?那魏國公再喜歡她,也不可能任由她自己挑個夫婿吧?到時候,就她這個脾性,還不是要尋死覓活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先感受一下來自生活的打擊,總比她以后跳進莫愁湖要強吧!”
他這一番歪理,說得鳳蓉娘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恨恨拿眼睛剮了他一眼了事。
“我怎么就不能自己挑夫婿了?”五姑娘這時候顧不得難為情,忍不住就要反駁他,可康飛卻是一笑,“好,算你可以自己挑選夫婿,問題是,你見識了我這么優秀的男兒,以后還能看得上別人?還不是要去跳莫愁湖……”
他這么厚顏無恥的答案一時間讓五姑娘啞口無言,甚至連害羞都沒來得及,就這么上下看他,大約是想仔細瞧瞧,怎么老天爺生出這么厚臉皮的家伙。
康飛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細碎如玉米粒般的牙齒,指了指她臉蛋,“鼻涕都流到嘴邊上啦!”五姑娘下意識伸手去擼了一把,黏糊糊的一手,頓時臉上飛起兩朵紅云來,捂著臉就想在地上找一條縫鉆下去才好。
看著五姑娘臉色一白一紅的,很是有趣,康飛頗有些樂在其中,逗小姑娘挺有意思的。這時候,那河面上高高懸掛著【艷絕秦淮】燈籠的小船上面,就有女子高聲喊:“那位小相公,可敢上船一敘!”
康飛一聽,哎呦?可敢?這是在挑事兒啊!你那小船,又不是歪子巷,我為什么不敢呢?再說你就算是歪子巷,我進去又怎么滴?
他臉上就一笑,抬腳往前走了一步,第二步就加快了速度,連續幾步,飛身就上了小東門橋那橋沿,再一竄,整個身體就在船上驚呼聲中往那小船上落了下去。
咕咚一聲,一百多斤的身體從那么高的橋上跳下來,體重加速度,頓時壓得小船在河面上一沉,又一晃,那站在船上高喊的女子腳下一個沒站穩,臉色頓時一白,眼看著就要跌到河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