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年紀小的曾白,倒是有點老成持重,當然,主要是因為年紀小,才七八歲,而且,看他訥訥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揚州府有一句俗話,三歲看八十,也就是說,小時候有沒有能表現出來的天賦,基本上也就代表著長大以后,雖然說,少時了了大未必佳,可是,如果小時候都沒表現出什么天賦,那么,長大是肯定不佳了。
康飛搖了搖頭,就對曾氏點頭說道:“真得不能再真,我要說謊,叫我明天嘴巴上長個大爛瘡。”
曾氏聽了,頓時臉上流露出喜色,連聲念叨阿彌陀佛,念叨了幾句,腳下一軟,就暈了過去。
康飛下意識一把就抱住她,隨后又覺得不妥,趕緊放手,曾氏頓時咕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曾清這時候頓時轉臉不跟二狗子吵了,反倒是看著康飛就問,“你怎么讓我母親摔倒了?”
搓了搓手,康飛表示這很難辦,結果,曾清和曾白完全不像是簪纓世家公子哥兒,完全就是個市井小孩一般的表現,當然,曾子重起家才一代人,加上又是養在開南北雜貨鋪的曾氏身邊,要說起來,唯一可圈可點的,大約也就是把老子娘稱之為父親母親罷。
沒奈何,康飛只能把曾氏給抱起來放在床上,隨后,出去問驛站要了些冰,那驛站的驛丞是個老油子,瓜洲驛本就輻湊四方,非常之有油水,而且驛站是吃當地衙門財政的,換一句話說,那就是公家的,薅公家的羊毛,那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的。
故此驛丞屁顛顛一路小跑,從窖冰里頭就給康飛拿了一大盆,這年月,冬天是有藏冰的習俗的,要不然,官老爺冰敬、炭敬的**詞匯怎么來的。
回到房間,康飛就拿毛巾把冰裹起來,再給曾氏敷在額頭上頭,敷了一忽兒,曾氏呻吟著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康飛的房間里面,頓時臉上紅得不像個樣子,掙扎著就要起身。
康飛也不想多留她,怕招惹閑話,就把曾氏給送回隔壁房間,身后曾清猶自跟二狗子在那兒拌嘴。
關照了她幾句,想想不放心,還是去找了個郎中,那驛丞上趕著拍馬屁,幫著他連夜找了個御醫,等御醫來了,都已經入更了。
大明朝這些地方上所謂御醫,類似榮耀頭銜,倒不是說真就給皇帝看病,這御醫給曾氏把脈后就說,“尊夫人這是三焦倒逆,老夫開一副方子,照方抓藥即可……”
曾氏臉上當即大紅,康飛級變了臉,發作道:“你這個醫生倒是好玩,什么眼神?看看我……”他說著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多年輕。”
隨后,他再指著曾氏就說:“看看,這位大嬢嬢都七老八十了,我看你說話水平,大約這醫術也不高明,我瞧著,不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