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怕不怕被人抓住,沒見他頭上戴著方巾么,讀書老爺沒人來查的,大明就這么詭吊。
一群人在武林門一處宅院外停了,陳東記得清楚,上次他給徐棟徐老大的侄子送銀子,那徐海,就是在這兒眠花宿柳,好不快活。
當然,人家有法號的,叫普凈。
到了門口,陳東準備讓人去叫門,表子么,白天都在睡覺,晚上才有精神,這時候差不多巳時,午飯都還沒開席哩!
剛要去叫門,這時候那門咚地一聲,似乎被什么東西撞了,隨后,門就開了,里面一個和尚,被人推推搡搡地就推了出來,兩個綠頭巾在一個三十來歲婆子的指使下,把和尚推得跌跌撞撞的。
和尚抱著個頭,嘴里還喊,“錢媽媽,何至于此,我在翠翹身上,前后花了也有千兩銀子……”
那三十來歲模樣的錢媽媽鼓著眼睛就大聲道:“千兩銀子?搭前搭后算算,也有三年了罷?千把兩銀子,能做什么?翠翹陪你三年,你還不滿足?如今你渾身上下,別說銀子,連根毛都沒有,你怎么好意思,就白睡我們家翠翹?”
她說著,走上去把手就揪住和尚的衣領,“你怎么好意思?把翠翹的妹妹綠珠也給睡了?我把你這個癩頭和尚……”說著,格外來氣,劈臉就給和尚正反兩個大嘴巴子,“我把綠珠,吃的是燕窩魚肚,穿的是綾羅綢緞,平日里還要請先生教她琴棋書畫,好不容易將養到十五歲,本指望梳攏一個大財主,卻不曾想,你這不要臉的……”
她越說越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揪住和尚,真是恨不得一口把和尚吞下肚子里面的心都有。
和尚卻一臉正氣,“我與綠珠,乃是情投意合。”這話,頓時就把錢媽媽氣了一個仰倒,忍不住就沖兩個綠頭巾喊道:“與我打,打斷他胯下那條腿,看他再勾搭我家綠珠……”
陳東身邊幾個人瞧著,就忍著笑,陳東瞪了他們一眼,隨后大踏步就走上去,喊了一聲且慢。
兩個綠頭巾一看是個讀書老爺,頓時就不敢動手,錢媽媽看他身上道袍和頭上方巾,頓時眼神就一亮,斷定這是個財主。
她當即就臉上堆了笑,把手巾往腰間一別,扭著身子就走過來,“這位老爺,我瞧著面熟……”
陳東到底是曾經手下有上萬人的大倭寇,自有其氣度在,當下沉著臉,從手指上就一抹,抹下兩只戒指來,“普凈欠你多少銀子?你瞧瞧這兩個戒指可夠么。”
錢媽媽頓時眼睛就亮了,忙不迭接過來,對著陽光看了兩眼,頓時就斷定,起碼能值千兩銀子。
這要是康飛在,估計能笑死,辣塊媽媽,我在馬爸爸那里買,十塊錢一大串,個頂個的都比你這個好看。
但是呢,我們從傳世的鳳冠來看,許多未打磨的原石……工藝是不缺的,可見是因為稀罕,舍不得打磨。
至于他在揚州沒看到類似的,那只是因為【天下玉,揚州工】,揚州玉雕師傅即便是五百年后也是頂尖的。
總之,這一對戒指,后世看撐死十塊錢的,但是在這個時候,就值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