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兔死狐悲,要說是小平等將軍殺了陳老大,可是,明明是那生得極為好看的姑娘動的手……為首的那個這時候騰地一聲就站了起來,轉身撥開眾人,看著雙魚就大喊道:“好你個小娘皮,看俺殺了你給陳老大償命。”
這倒不是說他真的就義薄云天,實在是江湖上規矩,誰給對方報了仇,自然就可以擁有對方的財貨,非但是江湖規矩,這一條,在蠻子、韃靼那邊也適用。
看著雙魚那張面孔,他未免尋思,這小娘皮真是俊,只不過,我要坐了陳老大的位置,那豈不是更好?女人么,一吹蠟燭都差不多。
他這一喊,船老大駱圓通頓時就把解牛腕刀執在手上護在女兒身前,鄭家生也是大急,忍不住也擋在了雙魚跟前,雙魚殺人之后,心神略微恍惚,看見前面兩個巍峨的身影,如高山一般,一個是他爹,另外一個,卻是那個一路上老是一臉垂涎模樣的鄭家生,一時間未免就想,這人倒也不錯。
鄭家生這么一攔在雙魚跟前,頓時就壞了倭寇的規矩。
他們倭寇的結構,有點類似后世的總經銷商、地區分代理這種非一節一節下跨的結構,要說上面掌握下面的生死,那是純扯淡了,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大家跟你混,那是因為你能帶著大家發財,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我一下卡住不給你貨,你也要吃不消,真要有能者居之,何必找來海賊王徐棟的侄子來坐這個位置?所以以下犯上這種事情,在倭寇里面極為犯忌諱。
故此為首那頭目頓時瞠目大喊,王八羔子還敢跟老子動手?說話間,拔出刀來就砍。
一時間,有六七個人上來,圍著鄭家生和駱圓通就是一陣亂刀,至于什么招式,哪里還有招式可言,無非就是舉起來,砍下去,舉起來,砍下去,你到是想用個迎門腿反劈華山再接一招提撩劍白鶴亮翅,問題除開天上沒人,周圍全是人,架子稍微大一點都要砍到同伴,自然只能巷子里面扛木頭,直來直去了。
鄭家生和駱圓通頓時就被砍得跟滾血葫蘆一般,幸好都是從上至下的刀法,兩個人拼命拿家伙擋在跟前,雖然吃了數刀,其實傷勢不大,都是肩膀上胳膊上的傷口,倒是鄭家生,頭上被砍了一刀,鮮血淋漓,滿頭滿臉的,看起來極為嚇人。
雙魚看在眼中,這時候焦急,下意識就大喊道:“住手,你們就不怕我男人來了把你們統統都殺了么?”
她這么一喊,這些船主頭目們倒是來了興趣,有人就喊,“麻三貴,你且住了,看這小娘子說什么……就是,俺也來聽聽,什么男人能把我們統統都殺了……”
說是這么說,有個頭目還是乘勢翻身在鄭家生身上砍了一刀,這一刀,正劈在他胸前,把他皮甲剖開,在胸前拉了一道好長的大口子,看起來很是嚇唬人。
船老大駱圓通氣喘吁吁,他到底年紀也不小了,后世專業運動員打三分鐘都喘得跟大狼狗一樣,何況這時候大明朝,這些底層練武的,懂人體科學么,知道氣沉丹田的,都算是有文化的了。
倒是鄭家生,抹了一把臉,結果把血抹得滿臉的,格外看起來滲人,口中甕聲甕氣就道:“俺只是不想傷了各位頭領……”那個砍他胸前一刀的頓時就嗨呦了一聲,拎著刀轉過來說道:“口氣還不小,瞧你膀大腰圓,可我們這些船主,哪一個不是尸山血海里面滾出來的……”
鄭家生把頭一昂就說道:“俺們單挑。”倒是把對面給氣樂了,笑著就搖頭,“平日也聽過你奔雷手的名頭,想著是個好漢,可如今,哪個好漢只靠拳頭說話?”他說著,從懷中突然就掏出一把短火銃來,指著鄭家生就道:“知道這是什么么?”
鄭家生頓時一呆,他又不傻,佛郎機人的火槍還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