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都喜歡這一套,你看我天朝上邦,文治武功,萬國來朝……簡直想一想都要高潮。
所以,冒充朝貢使者是大有賺頭的事情,至于什么背德感,康飛是萬萬沒有的,你不冒充一樣有別人冒充,錢被我掙了,好歹肉爛在鍋里面,肥水不流外人田,錢被別人掙了,那可不就虧大了。
卞狴犴屬于來給朝廷報喜的,我家好歹是錫蘭國小王子,在海外,那還是有點關系的,這些番邦,仰慕我天朝上國,死乞白賴地要來朝貢……至于朝貢品么,都是些珊瑚、玳瑁、珍珠、孔雀翎,什么?你說糧食?不不不,那是當做壓艙石來用的,畢竟海上風高浪急,沒有糧食壓著,會翻船。
至于回賜么,他們是仰慕天朝上邦,絕對不是為了回賜,回賜可以不要,只要能讓他們年年沐浴天朝的文化,那便感恩戴德了。
至于這些土兵和佛郎機傭兵,那是雇來防止海盜的,畢竟海上風高浪急,不單單有倭寇,各路海盜也都不絕。
什么?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傻子?不不不,人家不傻,那些都是當地的土特產,至于糧食,更是一年三熟……來咱大明開開眼,見識見識大明的物豐華美,回去便也高人一等,人家來咱大明,那是來鍍金的。
至于我卞狴犴來回途中帶一點貨物,這不足為奇,漕幫還允許夾帶三成貨物哩!這不是朝廷明旨允許的么!
即便準備了這么多的說辭,卞狴犴也很清楚,文官們貪鄙起來是多么地無恥,他在建寧的時候,行都司真的是連一口湯都喝不著,都快餓死了,所以,要先殺雞駭猴,把文官們伸出來的手給嚇回去。
伸手拍拍康同知的肩膀,卞狴犴說道:“老康啊!這次我來,主要給你壯膽,以后我便難得來了,兩廣督師老大人怕我為難,還專門給了我一塊牌子,叫我進京后務必拜訪他的老師吏部尚書聞淵老大人,可你看,兩廣總督的旗牌也嚇不住那些想伸手的人,所以咱們必須把這些伸手的人嚇回去,要不然,咱們遲早會吧掙來的錢都吐出去,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們如今也形成了一個利益集團了,吳桂芳剛到廣東就打開局面,豈不就是因為康飛么!吳老大人是個合格的大明官僚,該怎么做哪兒需要人教,這就是史書里面所謂結黨,黨爭都是這么來的。
不過,眼前還有個小關隘,得把糧食貨物運到京師去。
要么調集漕船走水路,要么征發馬匹大車走驛道。
本來,調集漕船走運河,那是最方便的,只需要下面那戶部主事一句話,畢竟人家那么狂,不就是因為管著這個么!
只是現下對方明顯是想上來咬一口肉的架勢,那便不能找對方了,這種事情,就好像街頭斗毆,你氣勢弱了,那對方就要張狂起來,以為你真怕他。
想了想,卞二爺就對身邊康同知說道:“老康,勞煩你夫人跑一下,去田奶奶船上,就說,請田奶奶帶著土狼兵先入京。”
康同知點頭,轉身去船艙跟自家夫人說了,康奶奶往頭上插了幾根簪子,在丫鬟伺候下下船,夾著福扭著尻上了田姬那艘福船。
康奶奶見過田姬后,瞧著田姬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實在羨慕得緊,夸贊了幾乎,田姬免不得喜滋滋的,說,老爺就喜歡我這一頭頭發。
說了幾句女人之間的話,康奶奶就說,都指揮老爺說,田奶奶何不徑直往京師去,與俺三弟先見面……以慰相思之苦。
后面一句話是康奶奶自己擅自加了,卞二爺怎么會這話,田姬臉上頓時一紅,不過康飛去年一走,這么長時間,要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看田姬臉上飛紅,康奶奶心里面頓時一喜,心說到底俺這句話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