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箭?
世上竟然還有他反應不過來的箭!?
當這些念頭閃過,箭矢已經逼至眼前。
然后…
這風馳電掣的一箭與他擦身而過。
“轟!”
碎石飛濺,木屑橫飛。
直到徐懷宇臉頰被箭矢裹挾的勁風擦破了臉頰,殷紅順著臉龐流淌,徐懷宇這才回憶起來。
他似乎真的見過這般厲害的箭。
那還是十年前,他在鎮魔司中做都尉時,遠遠見過一次。
等到林中的魁梧身影手持勁弓,踏步而出,徐懷宇眼中終于浮起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微微張嘴,話在喉嚨口打轉。
果真是他!
直到對方一步步走進,到了跟前,徐懷宇僵硬的身軀顫抖兩下,呢喃聲這才從他嘴里蹦出口。
“你…您怎么會在這里?”
閻烈未作理會。
他走到徐懷宇身后十丈,看到了樹后小半個身軀都被炸爛的人影。
徐懷宇回過頭才發現。
原來剛才那一箭,射的是他身后的人。
“你們鎮魔司…如今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連身后跟了尾巴都不知道。”
閻烈俯下身子,打量著背靠樹干,緩緩滑倒在地的人影。
“你是誰的人?”
對于自己的箭,閻烈極有自信。
百丈之內,只要他想,絕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逃脫。
無論是人或是妖魔。
剛才的一箭不僅射穿了兩人合抱的樹干,還射穿了躲在樹后的人。
此時,對方雙眼雖有些渾濁渙散,但胸口依舊起伏。
眼前這個半邊身子都成了碎泥爛肉,胸腹創傷都能隱約看見臟器的白須老人,竟然沒有當場身亡。
難怪能悄無聲息的跟在徐懷宇身后。
老人受到重創,已經無法動彈,氣息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弱下去,臨死之前,他竭力轉動眼珠,看向閻烈。
“是你…鎮北龍將…閻重烈……”
“哦?你認得我?”
閻烈皺眉思索片響。
“你是秦顯的幕僚?”
閻烈心思活絡,轉瞬就想清了原委,“連鎮魔司的人都敢動手,看來那小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然而,老人氣息消散,已無法回答閻烈了。
“可惜了。”
閻烈搖了搖頭,準備離去。
路過徐懷宇身邊。
“我不便暴露行蹤,所以殺了梁綽的隼,你不會怪我吧?”
“不…不敢……”
眼前這個人,不論是本事還是身份,都不是他所能比的。
早在十幾年前,這個雄武男子就已經統領十萬大軍,鎮守邊疆。
雖未封王,但是論輩分和名望,就連當今皇帝也要稱一聲世叔。
徐懷宇以前只是聽聞鎮北龍將武藝超群,冠絕三軍,有萬夫不敵之勇,可卻從未親自感受過。
甚至多年前對方離京之際,遠遠望著對方在校場騎射,以箭開石,也至多是心驚而已。
畢竟他這么多年來,武藝也大有精進。
可如今親身感受,那風雷一箭快如疾電,駭得他幾無動彈,儼然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難怪能帶領十萬驍騎軍,大敗外族三十萬兵馬,敕封鎮北虎威赤龍將軍。
只是十年前,外族歸附,成了外邦藩王,對方就毅然舍了官職,帶著妻女歸鄉,怎么會在此處?
閻烈笑了笑,“不用這么緊張,我不是已經卸甲歸田了么,算是一介白身。”
他拍了拍徐懷宇的肩。
“淮河里的東西,我來對付,你們最好別摻和,容易死人的。”
說完之后,他背上鐵胎弓,“好了,我也沒什么要說的了,走了。”
望著閻烈的背影,徐懷宇突然行了一禮。
“多謝閻將軍救命之恩!”
閻烈未停步。
徐懷宇緊接著高聲道。
“此次我等兄弟幾人來淮東,是為了阻止溱禎王起兵謀反,請將軍助我等一臂之力!”
遠去的閻烈揮了揮手。
“免了!朝堂的事,我不想再過問了,早就乏了。梁綽的爛攤子,由他自己收拾!”
徐懷宇怔在原地。
他表情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