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涼的櫻桃碰觸到安茉兒的唇,鼻息間縈繞著他衣袖上淡淡地荷葉的清香,安茉兒略有些錯愕,這樣的舉動似乎太親密了些。
可是紀云亭的眼底一片清明,那容笑純潔的像初雪,安茉兒暗暗鄙視自己:想什么呢?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懂什么風花雪月?
安茉兒笑了笑,用手接過他喂來的櫻桃,放進了嘴里,臉上浮起淡淡地機不可查的紅暈,窘的。
紀云亭唇邊的笑意變得越發濃醇,把碗遞到她手上,一顆接一顆的吃起來。
而阿來在一旁卻是看的心驚肉跳,什么時候見過公子喂別人吃東西了?就是夫人也不曾有過這等待遇。好吧!公子倘若真的喜歡茉兒姑娘,將來收茉兒姑娘做個偏房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別的沒什么可讓人操心的,也就這事兒了。
阿來識趣的跑開,櫻桃林里不時的傳來歡笑聲,清脆的如鈴鐺一般,紀云亭站在山坡上眺望遠方,悠悠道:“茉兒,你一定要來金陵,那里才是你施展才華的天地。”
安茉兒點頭:“我一定會去的。”
前世,她便是站在了中華廚藝界的頂峰,這一世,她一樣可以,金陵,大興國都,美食天堂,她自然是要去的,她是個有野心的人,不甘平庸。
紀云亭唇邊噙了抹恬淡地笑意:“給我寫信。”
安茉兒沒有猶豫:“好。”
她并不太確定她和紀云亭的關系到底屬于哪一種,紀云亭是欣賞她的食雕技藝還是出于一種新奇的感覺,世家子弟見慣了嬌貴的鮮花,偶爾發現鄉間的野花也別有風情,一時的好奇而已。但她卻是發自內心地感激這個胖小子,給了她改變命運的契機。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德仁他們已經摘了滿滿兩籃子的櫻桃,安茉兒估算了下重量,偷偷塞給巧姑一兩銀子,巧姑不肯要,安茉兒騙她說跟她娘說好的,巧姑半信半疑地收下了。
等安茉兒一行人回到安家,安連順說有個姚媽媽來過了,又送來好些東西,還有一支人參,沒等到安茉兒就先回去了,留下話七奶奶讓她得閑了就去盧府。
紀云亭臉色微窘,他今日出來可沒說來東桑村,這下要被舅母知道了。
不過,知道了也不怕,他來訪友又如何?還訪不得?
說歸說,但紀云亭卻是不敢在東桑村耽擱太久,便提出告辭。
安茉兒讓德信把兩籃子櫻桃都搬到馬車上去,讓紀云亭帶回去給老太君大夫人和七奶奶她們嘗嘗鮮。
兄妹幾個送紀云亭到村口,紀云亭微然道:“不用送了,答應我的事兒別忘了就成。”
安茉兒笑道:“不會忘的。”
阿來搭了小方凳,紀云亭踩著凳子上了馬車,鉆進了車子里,便叫史量駕車,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只是等馬車行的遠了,他才掀開后面的窗簾子回望了一眼,看到安家五兄妹依然站在原地,遙遠的距離已經看不清他們的面容,紀云亭的腦海里卻映著安茉兒站在櫻桃樹下,迎風帶笑的模樣,揮之不去。
心中一下子漲滿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