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聚精會神的下刀,完全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擾,哪怕這套流程他已經經歷過千萬次,但每一次都會用心對待,“用心”是師父崔老對每個徒弟最起碼的要求也是最嚴厲的要求,他始終牢記在心。
切下最后一刀,金滿用刀抄起已經被他剁成泥狀的豆腐放入清水中,小跟班趕緊拿起筷子,輕輕一撥,豆腐絲迅速化開,所謂細如發絲不過是夸張的說辭,誰也不可能真正達到那樣的水平,但金滿切的豆腐絲根根如細棉,均勻整齊,已是十分了得。而且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賞心悅目。
“厲害……”
“太牛了……”
“不愧是東陽縣第一刀……”
眾人驚嘆,贊不絕口。
金滿抱著雙臂神氣十足地看著安茉兒:“安茉兒,該你了。”
“茉兒姑娘,動手吧!”金滿地小跟班挑著眉梢,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安茉兒感覺到香草又在扯她衣服,哎!香草就不能對她有點信心?
安茉兒拿起菜刀掂了掂重量,還算趁手。
大家以為安茉兒要開始了,誰知,安茉兒又把菜刀給放下了。適才聽到安茉兒那番無恥言論的廚子們心下鄙夷,有人起哄:“茉兒姑娘該不會是要認輸吧!”
“可千萬別說拿菜刀的和拿刻刀的不好比,比試是你自己先提的。”
廚子們你一眼我一語先斷了安茉兒的后路,決不能讓安茉兒耍賴。
安茉兒呵呵一笑:“認輸……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金大廚,咱能不能打個商量?”
“你想商量什么?”
安茉兒掃了眼周圍的廚子:“我這人有個毛病,看的人多,我就緊張,緊張就會發揮失常,我希望能清個場……”
話沒說完,噓聲四起。
怕輸怕丟臉就直說唄!找什么借口。
安茉兒面不改色:“金大廚,你也不希望我是因為受外界干擾輸掉比試,那樣的話,就算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金滿心底冷笑,不就是怕輸的太難看嗎?反正不管怎么樣今兒個她是輸定了。
“行,我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他不會給她任何借口。
金大廚都同意了,其余人也沒話好說,只遺憾沒能親眼見證安茉兒是怎么輸的。大家不情不愿地離場,在廚房外等候。
安茉兒拿起菜刀沖金滿瞇眼一笑:“金大廚,我要開始了,不要眨眼哦!”
金滿翻了個白眼,看你怎么表演,卻見安茉兒手腕翻轉,舞了幾個刀花,眨眼功夫,一塊一分厚的豆腐穩穩貼在刀背上,快到金滿都沒能看清她的動作。金滿不由的暗暗心驚,她似乎連看都沒看食材就把料子取下來了。
不容他多想,安茉兒已經開始切片,手速快到只能看到一片殘影。
怎么可能這么快?金滿無比震驚,他對自己的手速一向自信,他的刀工,不說在東陽界,就是在江浙一帶也算得上行業中的翹楚,這不是他自夸,是師父崔老的評價,結果安茉兒比他更快,不是快一點點,而是快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隨即,金滿又安慰自己,光快又有什么用?還要講究下刀的分寸,差之毫厘,豆腐絲就不均勻,會斷,而這分寸是最難把握的,沒有幾年的苦功,反復琢磨練習斷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