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兒不以為然,姑奶奶就喜歡裝窮酸,咋地?
離開同德牙行沒走多遠,就見幾個衙役鎖了個老人家,一老婦人死死拽住老伴的衣裳,哭著喊冤,街上有不少圍觀的人在那指指點點。
“出了什么事兒?”安茉兒好奇地問路人。
“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這老頭賣的蘑菇吃死了人。”
“死的是正陽街尾盧旺一家,盧旺媳婦在集市上買了石灰菇,盧旺被人叫去喝酒沒在家吃午飯,等盧旺回家,母子三人已經沒氣了。”一個知情人說道。
安茉兒心驚,石灰菇是不能鮮食的呀!得曬干了才能吃,不過,到底是不是吃了石灰菇的緣故,還是說那對老夫妻在采摘之時不小心混入了其他有毒的菇就不得而知了,依照當下的檢驗條件怕是檢驗不出來。
有人感嘆:“菇類雖然鮮美,可食用起來風險也大,若非對菇類極其了解,還是不吃為妙,已經發生了這么多起中毒事件,這些人還是不長記性。”
“像花菇,香菇,蘑菇,平菇,草菇什么的應該好辨認,不要圖新鮮采買那些不認識的菇就沒問題了。”安茉兒道。
“你覺得好辨認,卻不是人人都認得,再說了,這些菇也不是漫山遍野的長,哪有那么多菇讓你吃。”
這話說的沒錯,她自己平日里特意上山找蘑菇都不一定找得到。
“這老頭進了衙門怕是出不來了,畢竟三條人命……”
眾人唏噓不已。
安茉兒也替那盧家母子三人惋惜,可憐這對老夫妻,他們不過是想賣蘑菇換幾個小錢度日,卻惹出這么一場潑天大禍,要是蘑菇能種植就好了,既可以滿足大眾的需求,又可確保食用安全。看來,等蘇家的宴席結束得好好琢磨一下這事兒。
老頭被帶走了,圍觀的人也散了,安茉兒嘆了口氣,去了縣學附近的一條街,這條街上開了幾家筆墨齋。安茉兒一家家看過去,想找一本適合初學者的字帖,沒找著,這就麻煩了,嚴先生不可能教德仁練書法,她又不方便教,德仁字倒認得全,可比劃順序都不懂,更別提運筆結構……怎么辦?
安茉兒瞧著這家店沒客人,就一胖子在看店,店中還擺了一張大書桌,桌上擺放著筆架硯臺,不知是供客人用的,還是掌柜的自己練字用的,便道:“我在你這買紙筆,借你這地方寫點東西可以嗎?”
胖子瞄了她一眼,懶洋洋道:“沒什么不可以的,你要哪種紙,哪種筆?”
“毛邊紙來兩刀,剡溪藤紙來十張,湖州產的小狼毫,中羊毫各來一支,朱砂一兩,再問您借一個小碟子,一把尺子,一把裁刀,還有針線。”
胖子算盤噼里啪啦一打,說:“一共七兩二錢,零頭我給你去掉,算七兩。”
安茉兒腹誹:奸商,別處毛邊紙五百文一刀,剡溪藤紙貴些十張最多也只要三兩銀子,反正全部加起來不會超過六兩,他比別處貴了一兩還充好人算是給你抹了零頭,難怪店里沒人來。
罷了,她就是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寫字,這一兩權當租他這張桌子了。
安茉兒付了銀錢,拿了東西坐下來開始干活。
先把藤紙裁開,一張變四張,然后把朱砂用水勻開,小狼毫沾了朱砂就著尺子在藤紙上畫格子。
她之所以選擇藤紙,是因為藤紙潔白細膩勻密且不留墨,還不容易破損。
胖子第一次見到在紙上畫格子,不由的納悶,這是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