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玉活著的時候辦過多少惡心人的事兒，她死了這些賬可以一筆勾銷，但還要她們做出一副緬懷的模樣去給她送葬，根本不可能。
鞠文啟勸半天也沒勸動仨姑娘，有些生氣，回頭就跟張永梅抱怨。
“人都死了，她仨還想咋地？氣性咋就這么大呢！”
張永梅原本還顧忌他心事重心情不好，只他這幾句話出口，張永梅也實在壓不住脾氣怒道：“怎么的，我姑娘被她說了這么多年還不行生氣了唄？你愿意干啥你去干，干啥非得拉上我姑娘？她們就是不去，你愛咋咋地吧。”
被媳婦兒劈頭蓋臉一頓說鞠文啟反倒消停下來，一個人悶頭去鞠老大家幫忙，跟著屯子里的人一起把人抬到墳場，看著蔡美玉下葬。
忙活完，鞠長福和鞠長龍又出面安排這些幫忙的人上車，接下來就是去飯店吃酒席。
鞠文啟一腿腳不好的老頭兒幫忙干了不少活兒，到了吃酒席的時候鞠長龍和鞠長福卻不領情了，根本沒安排他上車。
站在路邊看著一輛一輛的客車把屯子里的人拉走，鞠文啟是又傷心又氣憤，還覺得挺沒面子的。
他灰頭土臉的回到家，已經知道咋回事兒的鞠靈和張永梅都憋著笑不吭聲。
鞠文啟飯店前后轉一圈回來沒話找話問道：“敏敏和靜靜呢？家里人都上哪兒去了，怎么都瞅不見人。”
“大姐和大姐夫回鎮上了，廠子那邊有一大堆事要辦。二姐他們去山坡地了，他們也挺忙”，鞠靈回答道。
鞠文啟悶悶的脫口道：“一個一個就知道瞎忙活，一點兒正經事都不知道干。”
張永梅氣的不行，又要開口說他，鞠靈忙攔住她，還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來說。
鞠靈拉著一把椅子坐到鞠文啟對面，笑呵呵的說道：“爸，你說我大大娘這輩子過的怎么樣？”
鞠文啟倍兒認真的回顧了他眼中的蔡美玉的一生，搖搖頭嘆口氣：“也就那樣唄，一輩子替孩子忙忙活活。”
“那你覺得我大哥二哥他們孝順嗎？”鞠靈又問道。
鞠文啟氣嘆的更大聲，愁苦道：“孝順不孝順的都是她自己個兒的兒子。”
“那你是不是特羨慕我大大娘啊？”鞠靈又問道：“她有兩個兒子，你一個都沒有。”
鞠文啟覺得鞠靈這話有些不對味兒，鑒于以前沒少因為這事兒被姑娘媳婦兒懟，他也學聰明了，馬上回答道：“那有啥好羨慕的，她倆兒子可沒我仨姑娘孝順。”
“就是唄，我大大娘兩個孩子還不頂咱家一個姑娘呢，更何況你還不止一個姑娘。我大大娘當初剛病倒的時候她兩個兒子誰去伺候了，我聽說從我大大娘家門口走過都能聞到一股味兒，那得埋汰成什么樣。前些天病嚴重送醫院，為啥又拉回來了，還不是因為舍不得花錢嗎。要是肯花錢，怎么還不能再堅持個十天半拉月的。你看我大大娘這兩個兒子養的，不提錢咋樣都行，一提錢就完蛋，跟咱家可完全不一樣。”
鞠靈說了這一大堆，鞠文啟一點兒沒明白她要說啥。
鞠靈就對他笑笑，勸道：“爸，你沒事兒別瞎琢磨。你三個姑娘比她的兩個兒子強，你就肯定會比我大大爺和大大娘過的好。我大姐才剛結婚，我二姐啥時候結婚還不知道呢，咱家里里外外那么多事要操心，少了你可不行。”
前頭說那么多效果都不明顯，只就最后一句特別有效。
家里事兒多，少了他鞠文啟可不行，他可是這個家的戶主，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是這個家說了最算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