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姜家的血脈,那就是姜家的事!”姜全冷聲道,“我是姜家的族老,是你們的長輩,家里出了不平事,當然得管一管!你男人死的早,爹娘也不在了,沒人教你們規矩,那我來教教你們什么是良心!不然,別怪我做主,讓你滾回張家去!”
姜張氏拿輩分壓迫姜逐霜母女,而今卻沒想到自己也吃了同樣的苦果。
其實,姜張氏清楚,沒有重大事情,姜全不敢把她休了。但,姜全的確是有這個權力了,惹急了她在族里也討不來好!若是沒了族里的庇護,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好過!
姜張氏咬了咬牙,只能報出家中情況重新分家。
姜全喝了兩口茶潤嗓子:“你們家中有六畝良田,七畝旱地,那就留兩畝給你養老,余下的平分!旱地也分兩畝。糧食既然還有五十斤,那就分三十斤給三房。至于其他鍋碗瓢盆,就都給分一份出去。”
姜張氏一聽這分配,不由蹙眉:“三叔,這地未免分得太多,她們一家都是丫頭,等嫁了人,這白氏也吃不了那么多。反倒是大房人口多,這又是要添丁,又是要成親,怕是都不夠嚼用……”
錢紅也是小聲嘟囔,“沒錯,一屋子丫頭片子憑什么分那么多地,還不如……”
姜全臉一沉,“就憑明軒替了你家誠耀去征兵,現在生死不明。還不能安他一份心嗎?”
白初云見提起兒子,想到多年沒消息傳來,不由也是悲從中來,捂著臉就哭上了,這一哭就岔氣了,急促地咳嗽了起來。
姜櫻忙給她拍背順氣,姜逐霜心口有氣,“奶奶,大伯娘,我哥一條命還不值兩畝地嗎?三姥爺,我娘的為人,村里都是清楚的。我娘勤快,農忙時一個頂個壯年勞動力地干,農閑則是忙繡活,家里家外都沒停過,錢財也是上交公中的。但現在我娘的身體熬壞了,至少也得讓我娘治病吃藥吧?”
錢紅聞言,氣道,“你瞎說什么?這才給了三兩銀子,你又……”
“大伯娘,你一頓打把我娘給打得起不來床,我要點錢難不成還錯了嗎?就是養牛還得吃草呢!我娘又是日夜干活,還得挨你的毒打咒罵,身體直接就虧空成這樣了,大夫說這是長年積勞,得用人參好生養一養,不然怕是連年都難挨了。現在,你怎么還說風涼話?我要是有銀子我也不問你們了,但那五六十兩銀子全給了你們啊!這吃藥養病少說也得用個幾十兩銀子吧?三姥爺,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現在就想求您給我們母女安排條活路了!”姜逐霜仗著當時給錢的時候,誰都沒看到,現在扭頭就不認了。
她也是沒說謊的,當時回來少說也給了家里四五十兩銀子,她現在討點絲毫都不心虛的!不然,這分家了,拖著孤兒寡母的,沒錢還怎么過日子?
錢紅被她這黑白顛倒給氣得臉都紅了,這什么嘴巴啊?她這還挨了她兩頓打呢,咋沒見她賠錢?
姜全覷了眼白初云那單薄的身體,“阿霜,你是個孝敬的好孩子。咱們姜家里也不是苛責人的,既你之前給了家中不少銀子,家里總是惦記著你的好的。姜張氏,你分二十兩給她們母女,不管如何,總是得把病給治好。”
姜全一開口就是二十兩銀子,姜張氏一聽,眼前就是一黑。
她雖然陸陸續續跟姜逐霜要了三四十兩銀子,可那都是給她大孫子買筆墨紙硯當束脩的啊,哪兒能給回去?
“三叔,我哪兒來的二十兩銀子?她回來是給了家里些許錢,可也沒全給了我,而且之前她頓頓都是去外頭買的點心吃食,就是后頭我也是給她看病用了,她是個難養的,不是吃白面就是精米,葷菜也張羅給她吃了。而今張嘴就是二十兩,我上哪兒討去啊?”
姜逐霜卻是捂著臉就開始哭,“明明奶奶前幾天就給了大堂哥十兩銀子去城里酒樓吃酒,咋就我娘連看病就沒有了。且不說我給的,就是我娘這些年的繡活也沒少給家里掙銀子!難不成,我們三房就天生活該命賤,該被糟蹋嗎?”
“我……”姜張氏恨不得去堵住姜逐霜的嘴。
她以前咋沒發現這丫頭這么能詭辯!還以為以她的脾性,今天分家她得氣得暴跳如雷,也讓各位鄉親看看她這不敬長輩的嘴臉,但卻沒想到,她今兒個偏還裝出這副白兔受委屈的樣子,引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