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嘆氣道：“還能怎么活，都是在地里刨食唄。以前野獸多果樹也多，不愁吃喝。現在大地都荒了，連草都長不出來了，不過有種作物卻還能生長。”
老頭低著頭尋摸了片刻，赤著腳犁開一片沙土，蹲下刨出一串長滿塊莖的根須，往身上擦了擦就直接塞進了嘴里。
“這是土豆？！”陳凡瞧得一臉驚訝。
“你們妖怪管這種土瓜叫土豆嗎？”老頭遞給陳凡一串。
“是啊，不過有可能不是同一物種。”陳凡也不嫌臟，隨手擦了擦塞進嘴里嘗了嘗味道，確認確實就是土豆。就是西方大陸上的土豆明顯沒有妖族大陸上長的那么碩大，而且口感也很差，粗纖維很糙口，還有一絲酸澀味。
“你們就靠吃這些生存嗎？”陳凡邊嚼邊問道。
“是啊。”老頭唏噓道：“部落壯大了，嘴巴就多了，光憑狩獵采集根本養活不了越來越多的娃娃，所以只能將獵場越括越遠，這樣一來難免就會與其他部落發生沖突。”
陳凡問道：“為什么不種地？”
老頭苦笑道：“小部落不敢種，因為野獸和天災都有可能讓辛苦一年的努力全部白費，但更重要是怕被大部落掠奪走好不容易種出來的糧食。所以種地是大部落才有的特權，也只有大部落才有足夠多的人手保護住自己的糧田。但是隨著部落間的摩擦越來越激烈后，大家伙首先攻擊的目標都是對方的田地，久而久之就沒人敢再去種地了。”
陳凡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聽說你們妖怪也學會了種地。”老頭忽然問道：“你們那里三天能吃一頓飽飯嗎？”
陳凡回答道：“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就以人口最多的萬妖城來講，即使是最底層的平民只要有門手藝或是有一膀子力氣，一天吃三頓飽飯是沒問題的。”
“嘁，吹牛！”老頭一臉鄙夷。
陳凡聳聳肩道：“您老愛信不信，等你將來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見識見識。”
“免了，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是埋在祖地里踏實。”老頭邁步爬上一座小土丘眺望四方，入目一片荒涼，喃喃道：“猶記得老夫小時候大地上長滿了大樹和綠草，到處都有成群結隊的巨獸，我最喜歡吃三角龍的肉，因為吃一頓肉能頂三天不餓。”
陳凡走上前問道：“那你想不想回到以前頓頓有肉吃的日子？”
“想又能如何？我們這里可是連神仙都不敢來的神棄之地。”老頭自嘲一笑，長嘆道：“回不去了，只希望下輩子不再投胎此世間……”
陳凡搖頭道：“為何非要去求神拜佛，你就沒想過靠自己的雙手去改變這一切，給自己的子孫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嗎？”
老頭平靜道：“我就剩下一只手了，而且我的兒子已經死了。”
陳凡摸摸鼻子，干笑道：“看來我真的不適合當圣母。”
“走吧，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翻過這片山區。”老頭繼續前行道：“否則到了晚上會有地底魔物出沒。”
一人一妖繼續趕路，當他們翻上一條山嶺后忽然頓住了腳步。
只見山嶺下面的峽谷里鋪滿了尸體，層層疊疊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宛若一片地獄！
“是黑鐵部落！”老頭駭然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