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奶奶聞言很是感慨:“你說的老先生,莫不是西桑村的嚴老先生?”
安茉兒微訝:“七奶奶認識嚴老先生?”
七奶奶失笑:“嚴老先生曾與我公爹是同窗。”
“啊?”安茉兒驚訝的表情有點夸張。
“很奇怪嗎?”紀云亭笑問。
安茉兒訕訕:“我看那嚴老先生年紀很大了,頭發全都白了,看起來老太君都比他年輕許多,沒想到會跟大老爺同過窗。”
七奶奶忍俊不禁,紀云亭無語道:“這同窗可不是同齡的意思,我外祖父是金華府有名的少年天才,十五歲縣試案首,十八歲鄉試解元。”
安茉兒故作懵懂:“解元是什么?比秀才厲害嗎?”
大伯就是讀書人,對本朝的科舉制度她自然了解。
紀云亭耐心解釋:“解元是鄉試的頭名,秀才才有資格參加鄉試,再往上叫會元,最厲害就是狀元了,我外祖父就是狀元,御筆欽點的。”
紀云亭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是無比驕傲的神色,七奶奶亦是一派與有榮焉的神情。
安茉兒咋舌:“這太厲害了,大老爺莫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而且是最厲害的文曲星。”
七奶奶笑道:“你這趟差事做好了,就能送你弟弟去念書了,說不定你弟弟也會有出息。”
安茉兒歡喜道:“七奶奶說他行,那他不行也得行,回頭茉兒就告訴他,也好激勵激勵他。”
七奶奶是真喜歡聽安茉兒說話,你覺得她的話樸實無華吧,卻又是格外的順耳,馬屁總是拍得不動聲色,但你說她是拍馬吧,又覺得她說的都是實話。
七奶奶道:“你既這樣說了,我就許你弟弟一場造化,讓他好好念書,若是三年內能取得童生資格,便讓他來盧宅私塾念書,這個主我還是能做的。”
安茉兒心喜,盧宅的私塾可比縣學要厲害多了,要是能進盧宅私塾,就等于投在了盧家門下,盧家多有進士出身且在朝為官的,對德仁將來出仕必定大有助益。童生是只要過了縣一級和府一級的考試就行,考取個童生的資格應該不太難,大伯那種平庸的資質都能過,只是卡在了院試這道門檻始終邁不過,所以真正難的是院試(省一級)這關。
安茉兒當即給七奶奶下跪行禮,喜不自勝:“那茉兒就先替弟弟謝過七奶奶大恩了。”
紀云亭在一旁流汗,茉兒的弟弟還沒開始正式念書,只是偷聽了幾堂課,要想在三年內取得童生的資格難度不是一般大。七舅母話說的好聽,茉兒什么都不懂,這么好騙,這種許諾等于沒許,不過他不好拆穿七舅母,暗暗下定決心要幫襯安茉兒弟弟,茉兒的弟弟要是有了出息,茉兒也就有了倚仗。
出了東德堂,紀云亭擔心道:“茉兒,這份差事你是領了,可是要做十六桌席面,會不會耽誤雕那個鶴舞呈祥?”
“你放心,不會耽誤你的大事兒的。”安茉兒自然清楚,這尊和鶴舞呈祥才是重中之重。
正說著,姚媽媽來了,說是帶安茉兒去安歇,安茉兒跟紀云亭道別,卻是沒有立馬去安歇,而是問姚媽媽要了一堆食材,讓吳小山拎到她屋里去。
時間很緊,任務很重,她得爭分奪秒,連夜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