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見著安茉兒就質問:“茉兒,你征用了我家的糧食,為什么到現在都不給補償?”
安茉兒無語:“疫情結束我就離開縣衙了,后面的事,得問王縣丞,現在東陽縣他主事。”
后續補償的事宜她略知一二,之前的八萬兩賑災銀已經被她用掉了,她自己還出了一部分錢補償給病遷坊和隔離所的大夫,護工。鄉紳的捐款為數不多,王縣丞只給了被征用的商家一小部分補償,剩下的買糧種,給那些加班加點趕制口罩,防護服,在隔離所,病遷坊幫忙的人支付了一些報酬。所以,呂家米糧店不能說沒拿到補償款,只是沒有拿到足額而已。
“你離開縣衙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就不管別人的死活了?糧食是你征用的,這筆賬不找你算找誰算?”呂氏氣憤道,覺得安茉兒是趁機報復,欺負她娘家人。
“茉兒啊,這事兒你做的不地道。”安連文也道。
“大伯母,被征用的又不止呂家,大家都沒拿到足額補償,縣衙也在等朝廷的后續賑災銀,反正官府都打了欠條,不會賴賬就是了。”安芳兒聽不下去,姐是為了救人,全城老百姓都對姐感恩戴德,有的老百姓還在家里立了姐的長生牌位,別的商家都不好意思討要,就你呂家這么迫不及待。
呂氏道:“是你姐打的欠條,你姐走了不管了,下一任又推給上一任,那些災民可憐,難道我們就該傾家蕩產的貼補嗎?”
“大伯母,您消消氣兒,傾家蕩產不至于,征用呂家米糧店的時候,呂家的米糧已經賣的差不多了,而且價格比平常高了三到五倍,我記得征用的登記表上,呂家米糧店大米四石多一點,也就是還不到五百斤,糯米一石三斗,面粉八斗。呂家米糧店早就賺的缽滿盆滿了,被征收這么點糧食,何至于就傾家蕩產了?疫情發生后,城里的張家米糧店一文錢未漲,被征收了三十石糧食,自己后來又捐了十二石,至今不曾來討過銀子。”本來吧,堂伯母在這,安茉兒還想給呂氏留幾分薄面,但呂氏咄咄逼人,安茉兒忍不住臊臊呂氏。
好意思說傾家蕩產?呂家就是一奸商,要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當時她就想治呂家一個哄抬物價之罪。
呂氏被安茉兒說的回不上話來,用胳膊肘捅了捅安連文,讓安連文說句話。
安連文道:“別家是別家,呂家好歹是你大伯母的娘家,既然錢不多,你何不都給了就是?爹,娘,你們說,是這個理吧?”
末了還要拉上爹娘撐腰。
“大伯父,您是沒見著東陽縣的慘狀,全城百姓都在自救、救人,鄉紳們慷慨解囊,做小本營生的也積極捐款捐物,呂家發完了災難財自己躲起來了,一毛不拔,官府欠他這么點錢還羅里吧嗦,要不是我攔著,要不是曹方這次表現還算得力,王縣丞就得治呂家哄抬物價之罪,罰你個傾家蕩產都不為過。”安茉兒嗤鼻道。
云氏冷眼旁觀,這安家大房夫妻兩真叫人惡心。
公爹也不喜歡他們,只是人是公爹自己請來的,如今也不好意思趕,加上他們很會討好婆母,婆母倒是喜歡他們一家人,公爹就更沒法趕人走了。
“朝廷確實最痛恨發國難財的,三令五申查到一個必定嚴懲一個。”云氏淡淡道。
安連文這才意識到云氏在場,不禁有些尷尬,剛才他和呂氏太著急了,進門都沒看有誰在就沖安茉兒發難。
安老爺子干咳兩聲:“呂氏,你娘家這事兒你別管了,官家不會賴賬的。”
他對呂家沒什么好感,親家公親家母都死摳門,云氏那話分明就是站在安茉兒這邊,他再不制止就真叫人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