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但安國公的視力已經很不好了,揉了揉眼,還是看不清。
“老何,開窗,掌燈。”
老仆人老何忙去把窗戶打開,讓陽光透進來,又點了油燈放在床邊的柜子上。
“紀夫人,這絹帕和玉佩是從何而來?那個孩子,在哪?”
盧錦如拭了拭眼淚:“秦二爺,你見過那孩子,難道你就沒發現她和你哥你嫂長的像嗎?”
“你……你說的是安茉兒?”
“正是,我第一次見這孩子,就覺得眼熟,但沒敢往這方面想,還道我與這孩子有眼緣,直到她受封東陽縣君,要進宮謝恩,盛裝打扮起來,我才起了疑心,后來長公主殿下找我過去,她和太后都覺得安茉兒長的像仲賢兄弟,讓我問問。”
“如今一切都清楚了,茉兒她爹娘親口告訴我,他們原有個女兒和安茉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惜剛滿月就得了重病,他們夫妻兩抱著孩子去城里看病,然而走到半路,那孩子就沒了,夫妻兩心痛難當,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嬰兒的啼哭,在雪地里發現了已經死去的春桃,懷里還抱著個襁褓……”
“他們覺得這是天意,他們的孩子死了,卻撿到個跟他們孩子同年同月生的孩子,便帶回去撫養一直到現在。這件事除了他們夫妻兩,旁人都不知道,若非我唐突的去問,這樁往事便塵封了。”
“叔陽,這個安茉兒,就是釗兒口中的茉兒姐?”安國公不是很清楚安茉兒的情況,只知道釗兒交了個當大廚的朋友,那孩子幫過秦家好多次。
“父親,正是,我第一次見她就懷疑,旁敲側擊,她篤定的說自己生于東桑村,長于東桑村,是地地道道的東陽縣人,我便以為只是相似而已,沒想到她果真是大哥的孩子。”
誰能想到呢?大哥大嫂在揚州遇難,春桃卻帶著孩子一路南逃,居然逃到了東陽縣。他們一直在揚州一帶找,自然是找不著。
安國公著急起來:“快,帶她來見我……”
一陣急促的喘息。
老何忙給老爺揉背順氣。
“伯父,現在已經沒有疑問了,安茉兒就是仲賢夫妻的孩子,也就不急在這一時,安茉兒在鄉間長大,雖然日子過的艱難,但那安連順夫妻待她極好,視如己出,所以安茉兒對安連順夫妻極為孝順,幾個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也很深厚,如今,突然說她不是她爹娘親生的,她心里怕是一時難以接受,需要給她點時間緩緩。”盧錦如道。
秦叔陽點頭:“紀夫人說的極是,父親,咱不著急,茉兒人就在金陵,如今她可是皇上親封的東陽鄉君,又拿下廚藝大賽的頭名,新酒樓也開張了,生意紅火,她不會離開的,回頭,兒子讓釗兒先去試探試探她,看看她的反應,等她想明白了,再帶她來見您。”
安國公老淚縱橫:“老天開眼,十八年了,終于找到那孩子了,我就說那孩子一定還在……”
“伯父,這是大喜事兒,您得開心,茉兒如今不知道多有出息,雖然她做廚藝,但她的文采絲毫不遜仲賢兄弟,而且茉兒的秉性極好,為人忠義,熱心,有秦家人的風骨。”盧錦如安慰道。
安國公又是欣慰又是感慨:“老天有眼,祖宗有靈,我就算此刻閉眼也能心安了。”
盼了多少年了,每回得到那孩子的消息,都興沖沖地派人去證實,然后一次次的失望,這一次總算沒讓他再失望。
屋外,秦釗眼含熱淚,幾乎要哭出來。
紀云亭忙將他拉了出去。
秦釗這才哽咽道:“云亭哥,茉兒姐真的是我姐。”
紀云亭點點頭,心頭感慨萬千:“是啊,沒想到她是你姐。”
沒想到當年父親,齊王,和仲賢伯伯的友誼,會在他和茉兒,明睿之間延續。
跨越千山萬水亦能遇見,一見投緣。
當真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