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李蕓繼續說道“那時候，吃不飽，也穿不暖。我總記掛著雞籠子里的那只雞！”也許是觸動某個字眼，劉耀的眼珠轉了轉，靜靜的看著她！
李蕓心頭微微一疼，繼續說道“因為啊！那只老母雞時常下蛋，每一次，我都喜歡吃那蛋黃！你奶奶常常罵我，說我敗家！可你爸，卻總是去把那雞蛋偷來，給我吃！”
房子外面，劉建軍坐在地上，默默的抽著煙，隨著房子里隱隱傳來的聲音，眼里滿是回憶跟柔和！
“每一次，你奶奶都會打他，可是呢，下一次，你爸還是會把雞蛋給我偷回來！那時候的日子，真美啊！”李蕓說著說著，自己仿佛陷入了回憶中，臉上掛滿了笑容！
劉耀漆黑的眼珠里，倒映出李蕓幸福的微笑。他張了張嘴。
李蕓沒去看他，只是抱著他，小聲的說著“后來啊！你就來了！”
“剛懷你的時候，你爸爸再也不用去偷了，因為啊！每次你奶奶都會親自把雞蛋總來！那時候啊，我就覺得，你是能給我帶來幸福的天使！”
房間里，房間外，冷冽的空氣里，瞬間被幸福跟溫暖填滿！
“可是呢，我自己卻舍不得吃了！我總是想著啊，念著啊！等你出生了，我就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給你！”劉耀死寂的眼睛里，突然布滿的痛苦！他靜靜的看著李蕓，眼角都是淚水！
李蕓繼續說道“可是，等你出生之后，我存下的雞蛋，卻都臭了！不能吃了，一天還是只有一個雞蛋！你說可笑不可笑？”李蕓低下頭，靜靜的跟劉耀對視著！
良久，李蕓默默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再后來，我的奶水就少了，喂不飽你了！你呢，總是哭鬧，惹我心煩！于是啊，那天，我就一狠心，一咬牙，偷偷把那只唯一的老母雞殺了！燉了一鍋雞湯！一點一點的喂給你！那天，你笑的跟個傻子一樣！那時候，我就想著，以后一定護著你，疼著你！”
劉耀終于發出了聲音，他咬著牙，低聲哭泣！
“再往后，你一點一點的長大了！日子呢，也慢慢變得好過了！可是啊！我這心里，卻總還是想著你小時候的樣子，想著那鍋雞湯！”
“媽！”
李蕓心頭一顫，心里刀絞一般。她咬了咬牙！忍著疼，笑道“再后來啊！你就長大啦！可我卻老了！我總想著，若是我死了，你該怎么辦啊？你能怎么辦啊？所以啊！我就想，給你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好好替我守著你，護著你！疼著你！”
“媽！”
李蕓眼里都是淚水！她抱著劉耀，輕輕的拍著他的后背。
“再后來啊！天就變了！滿世界都是喪尸！可是呢，我家小耀，卻變得強大起來，都開始護著我了！有時候啊，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就是輪回呢？”
“媽！我錯了！”
“小耀，你要是倒下了！我該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李蕓低頭看著劉耀，淚流滿面！那雙眼睛里，滿是惶恐！
劉耀看著那雙眼睛，腦子里轟的一聲，炸了！他伸出手，死死的抱著李蕓，低聲的嘶吼到“媽！我錯了！我錯了！”宛若一個受傷的小獸，讓人心酸，讓人心疼！
房子外面的劉建軍，抽著煙，往日里挺拔的脊梁，不知何時，已經佝僂了！他大口大口的抽著煙，任由淚水劃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