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軍只當他是謙虛,卻不知道方林巖說的乃是真心話,倘若沒有進入空間,方林巖的潛力兌現不了,在機械加工的領域他的成就真是達不到徐伯的高度,頂多就是個日向宗一郎的水準。
徐軍自從知道方林巖真的是幾句話就將日本這幫混蛋的手段化解了之后,就一直在考慮著這場談話了,所以他繼續將話題朝著方林巖感興趣的話題上繞:
“你之前教訓徐翔的話,我都很贊同,唯有一句,我還是有一些意見的,那就是我們家里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老二。”
他見到了方林巖似是想要說話,對著他擺擺手道:
“你來看看這個。”
說完了之后,徐軍就拿出了一個IPAD,調出了里面的資料,發覺里面乃是拍攝了一大疊的病歷,病人的名字就是徐凱,其診斷結果乃是克羅恩病。
這種病十分罕見,癥狀是腹瀉腹痛,消化道會長潰瘍和肉芽,根本就不知道病因,所以也沒有具體的治療手段,只能和疾病見招拆招。
簡單的來說,就是疾病導致貧血就輸血,疾病導致營養不良就輸營養液,沒辦法根治,甚至你可以理解成上天的詛咒也行。
方林巖注意到,這病歷上的日期跨度長達四年,并且有很多重復的檢查是在不同醫院做的,應該看得出來徐軍所說的東西不假。
他回憶了一下,發覺當時徐伯確實頻繁外出,不過他都是穿插在自己有活兒的時候出去,那時候自己忙得不可開交的,有時候加班晚了根本就不回去睡覺,所以就沒留意到。
事實上,現在方林巖才知道徐伯的疾病乃是克羅恩病,而他之前一直都以為是腸癌。
看著沉默的方林巖,徐軍知道他已經被說服了,這時候才道:
“其實,當年發出和他斷絕關系的聲明,也是老二自己強力要求的,他的骨子里面有一種強烈的自毀傾向。”
“王芳那件事過去了其實沒幾年,我就已經可以護住他了,當時我就寫信叫他回來,可是他說回來有什么意思呢,天天看著王芳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痛苦,所以堅持要留在外面。”
“我就說一句很功利的話,老二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有我這個當哥哥的在,他只需要悶頭搞技術就行了,他如果肯回來,對我的仕途是有很大的幫助的,所以于情于理,我們家里都是希望他早點回來,是他自己不肯。”
方林巖終于點了點頭。
徐軍端起了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道:
“其實這些年也一直和老二保持著聯系,他平時和我聊得最多的就是你。”
“你知道他為什么一直都不肯干脆將你領養了,而是讓你叫他徐伯嗎?”
方林巖頓時看著徐軍認真道:
“為什么?”
徐軍道: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過得一塌糊涂,已經是直接毀掉了,是個不祥之人,所以不愿意將自己的命數和你綁在一起,免得害了你,其實從心里面,他已經是將你當成了兒子的。”
雖然知道這老家伙在玩套路,但是方林巖聽了以后,心里面也是涌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酸澀感覺,只能失態的用手捂住了臉,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悶氣,隔了一會兒才寫了一個電話下來,推給了徐軍:
“如果你們遇到了麻煩,打這個電話。”
徐軍卻并不急著去拿這個電話,而是很誠懇的道:
“我們徐家現在在仕途上已經走到頭了,不過老三一直都是在致力于做實業,他這里還是很缺人才的,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回來幫我們?”
方林巖心中涌出一股厭煩之意,搖搖頭道:
“我現在看起來很風光,實際上麻煩很大,這件事不用再說了,我現在的工作是在希臘。如果你只想說這些的話,那么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