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黃昏。
昏黃的陽光披在這片山坡上,披在每一塊墓碑上,就像是一件件戰袍。
羅伊放眼望去,每一塊墓碑上,都有一張照片,有年邁的面容,也有年輕的面孔。
皮爾遜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墓碑上照片里那張尚顯青澀的臉,默默地行禮。
右拳和左肩胛骨的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片寧靜的墓地顯得格外清晰。
“麥克米倫·奧利弗,享年19歲,在他第一次出城行動中犧牲。他爺爺是著名的銀行家,父親是掌控多個產業的企業家,和你的家庭一樣,都是拉斯特城內城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皮爾遜介紹完畢,又繼續向前走,來到另一座墓碑前,同樣行禮,然后才說道:“馬里恩·納爾森,享年23歲,在一次清理河道內感染者的行動中不幸犧牲。他的外公是艾福洛恩斯區的前任區長,父親是奧爾森醫院的榮譽院長,著名的外科醫生。”
然后是下一座墓碑。
“阿德萊德·萊斯利,享年21歲,在捕獲二階感染者迪忒厄瑞斯時不幸犧牲。他的母親是有名的暢銷家,父親名下有好幾家出版社的股份,爺爺和外公都曾是著名作家。”
……
一共七個人,最大的也就25歲,最小的18歲,還在黒羅學院的時候,就因為在狩獵賽里不夠謹慎小心,被一只因內修吞了。
這些人都很年輕,而且都有一個共同點——家境優越。
聽著皮爾遜教官語氣平淡的一一介紹完畢,羅伊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場。
皮爾遜介紹完最后一個人,然后一屁股坐到旁邊的臺階上,手肘撐在膝蓋上,眼含深意看著羅伊。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們都是因為沒有在黒羅學院好好學習,沒能恰當準確的執行戰術,才會變成感染者口中的尸體。”
羅伊沉默了一下,倔嘴說道:“我只是想換班。”
皮爾遜嘴角微掀:“你知道圍殺一只一階感染者因內修,需要多少人嗎?如果全員都是普通的一階神眷者,那至少需要三支小隊,每支小隊三到五人。如果想要全員無損傷,最保險的是五支小隊。”
“但如果是煉獄班的神眷者,對付同階的感染者,一支小隊就足夠了。”
“甚至……一個人就足夠了。”
“這就是煉獄班和普通班之間的差距。”
“按照往常的統計數據來看,煉獄班的人,存活率向來都是遠高于普通班的。”
羅伊聽著教官說話,每一句話都像是釘子釘在他的心上。
他緊抿著嘴,沉默無聲。
“神眷者里,也有不用上戰場的人吧?總有人需要做其他事情吧?”他想到此前艾略特的分析,突然問道。
“每一個神眷者都需要上戰場經受歷練的,沒有人可以逃避。”皮爾遜立刻撲滅了羅伊這個天真的想法,“哪怕是賽恩斯研究院的研究員,也必須擁有一定的實戰能力和經驗。”
“你們在黒羅學院學習三年,畢業之后,只有兩種選擇,要么進入專門前往神棄之地執行任務的遠征軍團,要么進入專門清理拉斯特城周邊地區的守衛軍團,在積累了足夠的實戰經驗之后,才可以申請選擇調入后勤,抑或是進入賽恩斯研究院。”
“總之,親身面對感染者,是每個神眷者的必經之路,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一下。”
話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