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張明醒來以后照常叫了份外賣,刷了會手機,吃完飯以后繼續打游戲。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別人聯系過了,自從生病以后他就跟女友提出了分手,一開始女友還來找過他幾次,后來也就斷了聯系,朋友、同事什么的也是一樣,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還有人上門來探望,現在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張明并不覺得怨恨,畢竟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疾病,誰都怕傳染,雖說艾滋的傳染沒那么容易吧,也不會通過空氣傳染,但捫心自問,換了自己可能也不愿意跟得艾滋的人有太多的接觸,以防萬一。
只怪自己命不好。
正是因為理解,所以他一直都一個人默默的生活著,平時也不去跟其他人聯系,就連父母也盡量不見面,一方面是害怕萬一把病傳染給了父母,一方面是不想成為父母的拖累,畢竟自己還有個弟弟...
這段時間張明胡思亂想了很多,比如這個二胎政策他就覺得非常好,就像玩游戲備個小號一樣,萬一大號廢了,好歹還有機會翻盤,如果只有一個號,那廢了就真的完了。
對于未來的生活,他進行了相當詳細的計劃,用網店的收入減去房租,剩下的錢足夠自己過什么樣的生活,每天能花多少錢,可以吃什么喝什么,甚至可以負擔得起多少兆的寬帶,這些他全都算過,既然沒有結束生命的勇氣,那就還得活著不是嗎。
往常張明白天應該是完全沉浸在游戲中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總是一不小心就送人頭,被隊友罵了好幾次,氣的他把手機丟在一邊。
他當然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都怪昨天那個男人,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搞的自己老是不由自主的去想。
如果有一個地方,那里全是艾滋病患者,會是什么樣呢?
那是隔離?或者,是天堂?
自己現在的生活跟隔離又有什么區別呢?自己不愿意出門,除了不想傳染別人之外,何嘗不是因為不想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和憐憫的態度呢?
張明知道,艾滋病的潛伏期很長,有些運氣好的人甚至可以十幾年都不發病,可是不管潛伏期有多久,終究還是要發病的,到時候高昂的治療費用再加上痛苦的生活狀態,很少有人能一直扛得住,絕大多數艾滋病患者在發病以后都非常慘,甚至根本談不上什么生活質量。
如果真的有一個這樣的社區讓自己生活,應該會比現在更好一些吧...
可是憑什么呢?人家憑什么花那么多錢幫助艾滋病患者?要知道那可不是幾十萬或者幾百萬就能搞定的,絕對是天文數字!
這世上難道真的會有純粹的想做好事的人?不可能,人要做一件事情總是要圖點什么,不是名就是利,張明從來沒見過什么都不圖的人。
可是他從艾滋病人身上能得到什么呢?
騙保?不可能,保險是不保艾滋病的。
圖錢?真有錢的肯定自己生活的也很好,誰會去那種艾滋病社區呢?
那就只能是圖名了?這種名氣能為他帶來什么好處呢?
張明想了半天,越想腦子越亂,他拍了拍腦袋,決定先不想這件事了,還是睡個午覺然后打游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