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腦汁才從腦海之中想出來一個比較貼近的語句,少年起初興奮極了,聞聽此言之后,立馬垮了下來。
加上臉蛋上還有的汁漬,有些滑稽。
陳閻也不多說什么了,只是輕聲道:
“上,打這個茍娘養的!出了什么事兒!老子替你擔著!”
少年先是一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陳秀才!
隨后少年臉色漲的通紅,從那攤位上抽出一個斷裂的木凳,看著那邊還在跟那老漢捯飭的青年,大步走了上去。
那青年剛要繼續踢那老者的動作一頓,看到少年臉色漲紅,愣了愣,隨后冷笑道:
“怎的?這是長本事了?你個小要飯的要干嘛?”
青年看著二狗手中的凳子腿,攔住了身邊的這群狗腿子,戲謔的看向少年。
二狗臉色漲紅,想也沒想,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勁,一凳子腿就直接甩在了那青年的額頭上!
“嘎巴”一聲脆響!
甚至這一下子甩出,少年緊握的凳子腿應聲而斷!
但是卻沒有人去看那斷裂而飛的凳子腿!
所有人,即便是那青年身旁的那些狗腿子,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少年郎:
他雙目圓瞪,眼眸之中滿是血絲與兇光,額頭上青筋暴起!
好似一個終于發怒的獅虎,在稍稍露出獠牙!
鮮血從頭上流淌,青年身體稍稍搖晃,似乎有些溫熱的液體正在從臉頰之上流下。
青年愣了愣,頭上似乎并不怎么痛,就是有點暈乎。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從頭上留下來的溫熱液體。
入目之中,一片血紅。
“啊……”
一聲尖銳無比的叫聲之后,青年在沒有什么力氣,直接軟倒在地上!
少年沒有任何異樣之色,他環視周圍,兇惡的臉龐之上有著暢快!
尤其是那些個先前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的狗腿子們,現如今,他在對方的臉龐之上,看到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
他們也是會害怕的!
二狗眼眸之中陡然閃過了一絲嗜血,隨后那半截的凳子腿再度揚起,就要朝著其余幾人再度砸去。
這幾人登時作鳥獸散,甚至連倒在血泊之中的青年都不再去理會。
陳閻這時候卻緩緩來到了從剛剛開始,已經徹底傻了眼的老者身旁:“放心,沒事的!”
他只是輕輕開口道。
老者卻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
甚至老人家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這是打壞的桌椅賠償,以及我們包子的銀錢!”
陳閻掏出了粒碎銀子。
即便他不缺銀錢,但是給多了,卻不是好事。
陳閻這才轉過頭來,看向二狗。
少年渾身微微顫抖,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到底是少年這輩子除了去年中元節之外那次,最大的震撼。
陳閻找了一個干凈的桌凳坐下,冷不丁的開口道:
“你做的,把這小子抬出去,別臟了人家的地界!”
少年沒有反應,只是木訥的轉過頭,剛剛的興奮之色似乎消失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應該屬于他的那一抹惶恐和不安。
“陳……陳秀才,我,我殺人了?!”
少年訥訥的開口道,雙唇已經慘白之中帶著一絲青紫。
陳閻笑了笑,然后點了點頭,重復著剛才的話:
“把這人抬出去,別臟了人家的地界。”
“你……你特娘的還笑,老子殺人了!還是縣尉老爺的兒子!雖然不是什么出息的貨色,但是我肯定沒命了!”
陳閻搖了搖頭:
“把這人抬出去,別臟了人家的地界!”
看著似乎只會這一句的陳秀才,少年也不在去想這么多,拽著那青年的尸體,在這窩棚里給直接拖了出去,丟在了天還蒙蒙黑的大街上,然后盛了一盆水,倒在了那一灘血泊之中。
清水還帶著熱氣,將鮮血沖散。
做完這一切,少年帶上斗笠,背著書箱,拉著陳閻就要往外走:
“快走快走,趁著天沒亮,我們趕緊跑!”
陳閻沒動,拿起剩下的兩個包子:
“不吃了?”
少年差點被氣哭了:
“還他娘吃個屁啊!”
陳閻到底還是將那兩個包子拿著了,原因并不復雜。
因為付了錢。
陳閻的腳步并不快,少年即便著急的很,但是卻也只能跟著陳閻優哉游哉的在路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