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是后來才趕到鳳城,半路加入宴席,也見過了提刑司老推官孔謙還有州長史趙仁澤,與崔煥之匯合之后,當然也就知道了之前趙仁澤梆子投案的事情。
飯后回到官府驛館,崔煥之單獨將楚弦叫到書房,屋子里,只有他們兩人,而屋子外,李嚴吉和戚成祥兩人持刀守衛。
崔煥之看著楚弦,點了點頭,道:“之前我頂著壓力將你引薦入仕,更是破格提拔到正九品的官位,說實話,我心里都捏著一把汗,因為我怕我看錯人,我怕你小小年紀,擔不起這一份重擔。但是現在,我放心了,楚弦,你沒有讓我失望。”
只是一句沒有讓我失望,就已經表明崔煥之此刻對楚弦是多么的滿意。
能不滿意嗎?
短短三天時間,楚弦便查出了很多關鍵的線索和證據,更是將關鍵人物方順緝拿歸案,當時據說對方都出動了赤金軍,楚弦幾個人,對抗兩百赤金軍,換做是崔煥之自己,怕都難以應付。
雖說后來方順被人劫走,但過錯也不在楚弦身上,這一點,崔煥之也是很清楚的。
面對贊賞,楚弦只是淡淡一笑,隨后才道:“崔大人,鳳城的事情,遠沒有卷宗上所說的那么簡單,除了之前信中所說的那些線索,學生還有一些疑問。”
楚弦這時候,將他心中疑惑道出。
例如在御史府發現草木園林早在三個多月前就可能疏于打理,例如寢室的蠟燭,例如書房的整潔,除此之外,楚弦在案發現場發現地上血跡當中,有一些仿佛被雨水打濕的暈染痕跡,可偏偏這段日子,鳳城是滴雨未下。
崔煥之仔細聽著,一直到楚弦講完,他才看了看楚弦,道:“你既有發現,倒不妨猜測一下,是因為什么,我看你謀術試卷中,推演之法運用的爐火純青,想來你必然已經有所推測。”
楚弦一笑:“什么事都瞞不過崔大人,不錯,學生的確有一些猜測。王御史最后一份上書,就是在說一年前發生在鳳城的那一樁滅門慘案,被滅門的丁家一十五口,無一幸免,全被歹徒殺死,此案后來定性為盜賊作案,因為沒有抓到行兇之人,所以成了懸案,不了了之。王御史舊事重提,想來必然是有所發現,而之后,王御史就遇刺身亡。丁家我去過,經過探查和方順交待,已經可以確定,是趙安行兇,因為趙安此人好色,丁家女兒又生的極為貌美,所以趙安是見色起意,偷偷溜進丁家強行奸污了丁家女兒,不巧被丁家的人撞見,趙安怕事情敗露,就殺人滅口,結果是一發不可收拾,這些,方順都已經交代清楚,當時丁家的卷宗,就是他來偽造的,具體細節,他也是很清楚,有些更是趙安自己和方順說的,想來不會有假。”
崔煥之神色嚴肅,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趙安那是長史之子,奸污人女已是大罪,后來居然是將人家全家屠殺,這已經是畜生不如。
這件事趙仁澤會不知道?
趙仁澤身為一州長史,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后來劫走方順的人,都有可能是趙仁澤安排的,但如果是這樣,趙仁澤為何又會綁子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