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推官,不算大官,但卻是各州府府衙最懼怕的存在,因為人家有監管各地案件的權力,簡單來說,任何案件,只要是提刑司想過問,那么各地府衙就不能阻攔,還得全力配合。
所以楚弦要求暫停堂審,查閱卷宗,那都是合情合理。
一開始眾人還有懷疑,畢竟楚弦看著就是一個窮書生,但看到楚弦的官符,沒人再懷疑。
官符不可能造假。
更何況,剛才從天而降的官典圣力,那可是貨真價實,作為主審,觀海城府令郝清廉只能遵從。
實際上,郝清廉巴不得如此,最好是將主審的位置,也一并交出去,這燙手的差事,扎屁股的位置,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太折磨人了,一邊是鹿家,一邊是醫仙,他無論怎么做,都必然會得罪一方,之前,他是提心吊膽,有時候,甚至是寧愿不做這官,只求一個安生,只求一個平平安安。
現在好了,救星來了。
所以郝清廉二話不說,極為干脆的宣布,這案子,由刑部提刑司接手,隨后請楚弦坐上他主審的位置,更是命人將所有卷宗拿來,將證人帶來。
“這,這,怎么會這樣?”下面,鹿守耀看到堂上變故,又聽到九叔公那帶著恐懼語氣的講述,只感覺天旋地轉,只感覺像是在做夢。
別說是鹿守耀,鹿守盛也一樣。
而且,鹿守盛的嘴巴從剛才就沒合攏過,實在是九叔公的聲音太過嚇人,聽得出來,九叔公極為懼怕這個楚弦。
“我的上一任,就是被楚弦斬了魂,而且他背后的那位,很可能是……,不,不,我不能說,不能說,總之這件事,我不管了,我回陰府了,那邊事物繁多,就不多待了。”
說完,九叔公居然是化作一道黑氣,鉆入地下,消失無蹤,只把鹿守耀和鹿守盛弄的是傻在原地。
鹿守耀還在愣神,旁邊鹿守盛卻是眼中帶著一絲狠厲,急忙道:“二哥,九叔公他是糊涂了,他堂堂判官,莫非還怕一個楚弦?這楚弦再厲害,也不過是六品,而且他也得按照圣朝律法辦事,難道,他再厲害,還能強過李附子嗎?李附子咱們尚且都不怕,還怕他這黃毛小子?”
鹿守耀一聽,也是點頭:“四弟,你說的不錯,九叔公他在陰府待的時間長了,膽子也小了,而且,一驚一乍,看上去是指望不上他了,可不管怎樣,我兒澤元不能白死,而且還是被人滅身殺魂,便是拼了我這老命不要,也要為我兒討回這個公道。”
“應當如此,應當如此。”鹿守盛連連點頭:“眼下那楚弦以提刑司的名義干涉堂審,難道,就沒人能治得了他,難道,就看著他偏袒那殺人兇徒?”
鹿守耀眼中閃著怒氣和決然,思考片刻,開口道:“去,將太宗圣祖賜給祖上的功德鐵卷請到這里,我倒要看看,這楚弦到時候敢不敢再干涉此案,敢不敢再偏袒那殺人兇徒。”
聽到這話,鹿守盛大喜,急忙下去辦事。
他知道,鹿家先祖是立過大功的,還得太宗圣祖親自賜予的功德鐵卷,那是整個鹿家的榮耀,也是鹿家的傳家圣物。
自然,這種東西輕易是不會拿出來的,可這一次,得拿出來,功德鐵卷代表鹿家榮譽,更代表太宗圣祖,到時候就拿著功德鐵卷為死去的鹿澤元討公道,楚弦若是敢一意孤行,必然身敗名裂,而且還會承擔責任,再不可能翻身。別說是楚弦,就算是仙官來了,也絕對不敢在功德鐵卷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