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吳張氏心里一抖,但還是強顏歡笑道:“譚嫂,這消息是假的吧,居正可是從來沒說過這個。”
譚嫂當下是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哪個男人愿意承認自己不行?尤其是這當官的,最忌諱的就是降職,他就是知道,肯定也不能和你說,要我說,居正還是太正直了,說白了,不太會來事,不懂得巴結上官,在這個世道里,這種人在官場上他就吃不開。你還別不信這個,我家那口子和我說的,他們府衙,有一個小吏,好像前年才考的榜生,按理來說,這種新人不做個五年以上的小吏,哪里有機會上品當官,可你猜怎么著?那小子就是因為巴結上了一個上官,有人罩著,居然馬上就要升為從九品了,別看只是一個從九品,但架不住人家年輕啊,正所謂年輕有為,這以后說不定能升到八品,七品,甚至更高,這些天,那小子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踩平了,都是去提親的,不知多少人家的閨女指望嫁過去,因為一旦成親,一下就能成為官夫人,面子大了去了。”
譚嫂這邊侃侃而談,吳張氏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她和吳居正成親十幾年了,剛開始也是意氣風發,也是覺得自己是官夫人,但十幾年了,吳居正不進反退,她的親戚,甚至都在背地里議論,說是自己眼瞎,找了這么一個人。而且如果譚嫂說的是真的,吳居正如果被降職,丟了官位,成了小吏,那家里必然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她娘家里的那些人,還有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又會如何看待?
想到這里,吳張氏只感覺絕望,日子沒了盼頭。
譚嫂估摸也看出來了,但她沒打算走,而是心中得意,想著你吳張氏不是仗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混不起來,所謂女憑夫貴,你再能干,再要強,你家夫君不給力也沒用。
這時候譚嫂四下看了看,故意問道:“怎么不見居正?他還沒回來?”
吳張氏急忙強打精神道:“可能,是司里事情多,忙。”
“忙什么啊,就是瞎忙,現在干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上頭沒人,那官位就坐的不穩,有的時候,就是要圓滑一些。算了,不多說了,等我家那口子升了官,記得來喝慶祝酒。”譚嫂說完,扭著屁股走了。
吳張氏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她此刻心中那是五味雜陳,想到這些年的委屈,想到將來要面對的命運,她終于是哭出了聲。
門外譚嫂聽到動靜,得意的笑笑,轉身而去。
這些事情,吳居正自然不知道。
楚弦不走,他就不能走,這一點吳居正很清楚,雖然心里惦記家里的事情,但也不敢說出來。
終于,楚弦選定了一個懸案卷宗,抬頭一看,已經入夜,居然是已經快到亥時。
“沒注意,居然這么晚了。”楚弦這時候嘟囔一句,很快,外門候著的吳居正立刻是上前,端來了一碗參湯。
“大人,天氣見諒,喝一碗參湯,暖暖身子吧。”吳居正明顯不太善于說這種話,此刻說的是有些結結巴巴。
但楚弦能感覺到對方的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