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惱火的是,對方居然是要求按照他們的意思修改試題內容。
榜生鄉試,對于圣朝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事情,那是人才選拔的一個關鍵,也是極為重要的機制。而按照正常情況,榜生所考的是律、書、政、藝、謀五科,皇御司那幾個推崇皇權的腐儒居然是要將這幾科做改動,增加一些莫名其妙的題目。
便如對皇權之忠心,如何樹立皇權威勢等等,除此之外,還定下諸多規矩,便如所有答卷當中,不得有對皇族的抨擊,別說抨擊,便是些許不敬都不準有。
對此楚弦是一口回絕,文圣院這邊,楚弦是不允許皇御司插手的,沒想到,第二天朝會,那皇御司便在超會上參了楚弦一本,說楚弦居功自傲,蠻橫專權,不尊帝王之令,諸如此類,例舉出不少問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沒事找事,因而遭到眾官反駁,為此,朝會上一度鬧的不可開交,亂如菜市場。
這時候,坐在上面的皇帝李潛龍卻是冷哼一聲,當下,朝會上安靜了下來。
“楚弦,你把江先生提出的整改之法一一駁回,我卻沒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強皇權,尊王道,那是圣祖遺詔中寫清楚的事情,要求榜生書寫忠于皇帝之言論,又有何不妥?還是說,是你覺得不應該遵照圣祖遺詔行事?”李潛龍氣勢提升,看著楚弦問道。
楚弦雖然心中惱火,卻是不露分毫,先行禮,然后才道:“回稟皇帝,楚弦正是遵照圣祖之令行事。”
“胡說八道。”旁邊那老腐儒江先生忍不住出口說道,楚弦只是搖頭:“江大人似乎不同意,那請問,你既是知名大儒,也有文圣之名,那一定是能對圣朝法典倒背如流,不知可還記得法典當中對選拔人才,設立榜生考試制度是如何寫的?”
對面那江先生臉色微變,他自然知道楚弦是要說什么,圣朝法典中,對榜生制度是有規定的,講究言論自由,只要是不妄論,無邪言,絕惡語,那便是可以暢所欲言,如此才能考量人才,為圣朝所用。
如今他們偏要規定考生寫什么,說什么,等于是約束和控制了對方的嘴和筆,試問,這不是和法典相悖么。
問題是,那法典是圣祖親自編寫,乃是圣朝律法之宗,一切法度,都得遵照法典。
當然,圣朝法典最初是圣祖編寫,但圣祖也說過,法可變,就是說后世之人可以按照實際情況修改法典,充實完善。
這些江先生自然是知道,這楚弦是用圣祖的話來應付自己。
但卻不知,這恰好是入了他設好的圈套。
便見這老腐儒江先生冷笑幾聲:“楚大人不虧是文人表率,的確是讀書不少,好,既然你提到圣朝法典,那么,江某正好有諫言要對皇帝說,我皇圣明如天,承圣祖之愿,執掌圣朝,乃天下之幸也,百官當全力輔佐,不可有任何不敬之色,不尊之言。可自從皇帝登基,推行之事何其難也,堂堂帝王,居然還要受你們這些臣子的約束,這是何道理?帝王所推行之事,居然有半數不了了之,要么就是想方設法的阻擾,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老腐儒聲音一下比一下高,最后幾乎是高聲怒斥,一幅激動無比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為國憂心,還真以為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