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和花臉這倆字兒過不去吧,教的徒弟個個都換行當。”
張浩文有些好笑:“雖然當年你的旦角真的不怎么樣,但是我父親看你勤奮,可是從來沒勸你換過行當啊!”
程慶童不信:“那為什么當年師父要讓我練那一段《赤桑鎮》?”
“《赤桑鎮》?”
張浩文有些糊涂:“他什么時候叫你演過這出了?”
“就是我轉行當前的那年夏天。”
說起年少時候的事兒,一件一件都還好像是剛剛發生。
“那天我還在訓練呢,師父突然把我喊出去,讓我練這出戲,還讓當時已經轉了行當的俞師兄和我一起練。”
程慶童回憶著道:“當時我很懵,但還是跟著練了。我當時是第一次發現唱戲好像也挺簡單的。”
說起這個事兒,張浩文也有了一點印象:“是那年封箱戲的事兒吧?”
“封箱戲?”
張浩文微微抬頭:“我還記得,那時候很多人都說你不適合唱戲,父親他不想讓你受影響。他想讓你在封箱戲上出出名頭,證明你還是能吃兩口祖師爺賞的飯的。”
這還是程慶童頭一次聽說這些,眉頭微微蹙起:“如果真是這樣師父怎么不提前和我說?”
張浩文忍不住驅使著輪椅繞到他跟前:“要是他早跟你說,以你的性子還不得和人鬧起來啊?”
程慶童臉上帶上了幾絲尷尬,眼里滿是懷念:“當時哪是我和人干起來啊?還不是因為那些人干得太過分了?”
張浩文不予置否:“當時你差點沒把你師父給氣壞了。”
“唉,”程慶童輕嘆了口氣:“這么一想都過去好久了啊。我那會兒是真的不懂事……”
聽到他這話,張浩文深有同感:“你知道就好,當時你突然考戲校報了花臉班,我們都被你給嚇到了。”
說起這個程慶童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我不是以為師父想讓我轉行當嗎,我報戲校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填了凈。我當時還擔心我考不過,誰知道我三試抽的題正好就是《赤桑鎮》。”
說起這些事情程慶童就覺得想笑,當時他還真的以為師父讓他練那出戲就是為了考戲校。
這個想法他幾十年都沒有懷疑過,結果就這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全想錯了。
張浩文無奈的搖了搖頭:“當時聽說你考上了花臉班,我們完全是懵的,根本想不到你是怎么考上的。但是你既然已經考上了,父親也不可能強留你……”
當年的迷霧一點點的散開,程慶童才發現自己耿耿于懷這么多年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
不過……
“這事兒咱說清了,咱再來說說程橋一的事情啊。”程慶童轉移話題。
張浩文也難得和他好好交流:“你想說些什么啊?”
“你為什么想收他為徒啊?”程慶童說起這就就有些頭大:“你都這么多年的小花臉了,還要帶旦角啊?”
張浩文斜睨了他一眼:“不可以嗎?當年你們學旦角的時候,誰沒被我帶過?”
“但是……這個不一樣啊!”程慶童反駁:“當時你又不是完全的教我們,還有師父呢!”
“那現在還有你師娘呢!”
程慶童:……
張浩文繼續說道:“我又不是不會帶徒弟,雖然我現在沒有在劇團里,但是我得水平你還不知道嗎?”
想起當年張浩文的名聲,程慶童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曾經很厲害:“但是那也是當年的事兒了,你這么多年沒登臺,也不知道多久沒練習了,說不準早就不行了。”
“你沒看我前段時間帶著橋一練的那出戲?”張浩文緩緩道來:“當時橋一連發音都不會,這些全是我一點一點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