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醫師和力竭的陳歌,所有人都死了。
可夢魘還在劇烈掙扎,看得老醫師面色陰沉。
“這么多怪譎都壓制不了它,看來今天我也要死了。”
老醫師解開了血紋醫師袍,露出里面皮包骨頭的軀體。
他的軀體是青黑色的,腰間是裸露的古怪臟器。
這些是怪譎,已經和他合為一體。
“老醫師,等等!”
陳歌好不容易才從遠處爬過來,他從玉鼎裂開的廢墟內翻找,拿出四份文件,一封玉盒。
他先是把玉盒內詭組織某人的手丟了進去,增加鎮壓的力量,又把四份血厲級別的怪譎檔案摔在夢魘身上。
果然,四份檔案被撕碎,憑空突然出現了四名血色的恐怖存在。
它們死死壓制著夢魘。
怪譎出現時,最初的人類從死亡當中摸索到用怪譎對付怪譎。
二者撕扯,會達到鎮壓效果。
夢魘掙扎的頻率又變弱了,雖然還在不斷撕扯那些怪譎,但一時間根本無法脫困。
老醫師見了緩緩合上醫師袍:“陳歌,你出乎我的想象。”
陳歌勉強笑了笑:“我出乎你想象的還多了,倒是張天宇他們,讓我震撼。”
這些人,悍不畏死,阻擋夢魘迸發了絢爛的人性光輝。
他們赴死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沒有交代后事,死了就死了。
他很認真的詢問老醫師:“我不是很懂,他們為什么要進來,明明他們可以逃走的,他們可以在這個世界生存得很好。”
老醫師看了下腕表,然后拉著陳歌就在夢魘前面坐了下來。
“現在柳安市估計還沒走完,我就跟你講講。”
這個眼神銳利的老人,此時和藹里帶著哀傷。
“孩子,你還小,還有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你沒經歷過,也不明白。”
“當你的親人被怪譎殺害時,當你面對恐怖無能為力時,當你孩子在你眼前絕望的死去時,你便會開始痛恨怪譎。”
“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殺死它們,當這個事后,面對那些像你孩子妻子的人遭到襲擊,你不會再坐視不理。”
換位思考,陳歌無法感同身受,可老醫師的憤怒哀傷的情緒卻通過語氣傳遞出來。
“這個世界注定會造就我們,而不是我們主動去選擇赴死,誰也沒有這樣崇高的精神。”
老醫師嘆息苦笑:“這些人啊,才是這個世界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的原因。”
他看著陳歌,目光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悲傷:“我見證了太多人的死去,在怪譎的威脅下,我的父母親人,朋友,兄弟,戰友,知己,全部死了,陳歌你懂嗎?”
陳歌不懂,他看得出來,老醫師在述說,卻也在發泄,或許只有在這個怪誕世界,只有陳歌一個聽眾的時候他才會發泄吧。
張天宇他們死了,老醫師難受。
陳歌何嘗不難受?他每每想到張童得知消息后的神色,就一陣難以自持。
“啪!”夢魘的一只手掙脫了束縛,這么多怪譎其中大部分還是血煞級,居然奈何不了它。
“夢魘在吃這些怪譎!”老醫師站了起來:
“陳歌,柳安市完了,徹底完了,我要去阻擋它最后的反撲,初步估計,柳安市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你出去后一定要讓魏長明盡快撤離群眾。”
老醫師看著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你是鬼河的兒子,我們這些人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抱歉,在十年前你遇到夢鬼時我們沒有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