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正在聽蟬鳴的老者,猛地睜開雙眼,望著凌云谷方向露出一抹駭然之色。
“怎么回事?天月魔君竟然和那個小家伙大打出手?哈哈,這還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啊。老夫活了數百年萬之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生猛的吞噬進化系統之主。僅憑九級上古神獸境界的修為,居然敢和九級半圣境界的天月魔君大打出手。咦?玄冥神龜一族,居然也摻和進來了?有趣,有趣!”
老者越看越開心,越說越興奮。
頃刻間,竟然忘記聽冰雪寒蟬的蟬鳴。
就在這時,一陣蒼老、悠揚的歌聲,當即從風雪之中傳來。
“起早貪黑趕車忙,送走劉忠迎摩崖,摩崖不知何處去,今又載人去何方……”
歌聲夾著風雪,聽起來格外凄迷。
聽蟬鳴的老者,也瞬間被這一陣歌聲吸引,目光隨之風雪交加之處。
“老東西,你不去到處逍遙快活,你來老夫的冰雪圣山做什么?”聽蟬鳴的老者大笑道。
話音剛落,風雪中的歌聲戛然而止,一個爽朗的老者的大笑聲突然傳來:“哈哈,養蟬人,這乾元大陸哪有老夫到不了,或者不敢去的地方?既然你我有緣,何不讓老夫載你一程?”
被趕車人這么一說,養蟬人頓時一愣。
隨之,又望著凌云谷方向大笑道:“你這老東西,遲不來早不來,偏偏等到兩個小娃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趕過來。若說你沒有私心,老夫才不會相信。”
趕車人沒有從風雪中露面,但他的聲音依舊穿了過來。
“老夫的私心,也是這乾元大陸的私心。所謂私心,也是公心啊。既然你看破了老夫的來意,該不會讓老夫白來一趟吧?這乾元大陸,雖說是你我的大陸,但也是他們這些年輕小娃的大陸。你真的愿意看著他死去?”趕車人笑道。
“罷了罷了,既然是你這老東西前來求情,老夫送他一直冰雪寒蟬又如何。只是,這樣一來,恐怕這乾元大陸的規矩又要被打破了。”
養蟬人淡淡一笑,說話的瞬間伸手朝著茫茫大雪中一抓。
一直晶瑩剔透的冰雪寒蟬,當即乖巧的出現在他掌心。
他溫和的望著冰雪寒蟬嘀咕幾句后,冰雪寒蟬當即揮動著短促的翅膀消失在風雪深處。
但,養蟬人的目光,卻也因此凝重無比。
眉宇間,也多了一抹濃濃的擔憂。
一陣吱呀吱呀的馬車車輪壓過積雪的聲音從養蟬人耳畔響起。
他目光中的擔憂,也隨之消失。
就在這時,一位年紀和他相仿,頭發花白,手持長鞭,卻看不到任何拉車妖獸的老人,坐在滿是風雪的馬車車轅上,望著養蟬人微微一笑。
“做都做了,你難道害怕了?”
趕車人輕笑,并未下車。
那馬車雖然沒有拉車妖獸,卻在此刻穩穩的停靠在風雪之中。
盡管此處的山崖極為陡峭,寒風刺骨,卷著落雪紛紛揚揚。
可趕車人的馬車,卻靜靜懸浮在虛空,沒有任何掉落的跡象。
甚至,那漫天風雪,似乎永遠也無法吹透這輛冒著風雪而來的馬車。
養蟬人一愣,好奇的目光在趕車人身上一掃。
下一瞬,又苦笑道:“你這老東西,胡說些什么?我養蟬人在這風雪之中養冰雪寒蟬,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這天底下的興衰,也不知道看過了多少年。早就煩了,膩了。這心中,依然了無牽掛,何來畏懼之說?”
“是嗎?”
趕車人淡笑,微微搖頭后,將手中的長鞭斜插在腰間,當即從車轅上跳了下來。
他微微一步跨出,當即和養蟬人并肩而立。
目光,卻落向凌云谷中。
“你我這種老不死的,自然看淡了盛衰,如果老夫問的卻是生死,你也能像這般拿得起放得下?乾元大陸如此遼闊,我們這些老家伙悉心呵護,又究竟為了什么?這天地間的繁華和衰敗,縱然我等都不會在乎。但又有誰真的敢說,面對生死的時候,也會坦然接受?”趕車人笑道。
養蟬人聞言,當即臉色微變。
但他依舊站在風雪之中。
卻不知,剛才寥落的寒蟬聲,卻在此刻變的越發熱鬧起來。
此起彼伏,悠長又甚遠。
似乎連這風雪,都要被寒蟬的蟬鳴聲給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