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縣令看了一眼魯陽鄉侯,笑著擺擺手說道:“哈哈,算了吧,此事風險太大。……鄉侯莫要在意,在下只是就事論事。”
在雙方一番商議后,陽人縣的這位鄭縣令很爽快就答應了幫助魯陽縣的條件,當然,前提是劉緈所承諾的那樣,不得有難民侵入他陽人縣。
事后,靜女好奇問趙虞道:“少主,為何那位鄭縣令明明已經看出了我魯陽縣的盤算,最后卻仍然答應了劉公與鄉侯提出的要求呢?”
“因為他怕麻煩。”趙虞解釋道。
的確,在汝陽縣也好,此刻在陽人縣也罷,劉緈都曾向這兩地的縣令解釋“以工代賑”的策略,以便讓那兩地縣令得知其撥出錢糧的去向,而這招雖然高明,但在說破后,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魯陽縣能做,汝陽、陽人其實也能做。
但為何陽人縣的縣令鄭州卻絲毫沒有這個意思呢?其原因就在于以工代賑這招策略本身就有著極高的要求,比如物資的統籌、對難民的管束,其中一個環節出現瑕疵,就很有可能引發別的問題。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陽人縣的縣令鄭州絲毫沒有冒險的意思,他寧可出些錢糧、人手,讓魯陽縣替他們去承擔這個風險。
事實上魯陽縣也是如此,要不是境內已經聚攏了太多的難民,其實劉緈與魯陽鄉侯也不想冒險,但沒辦法,以工代賑,是目前魯陽縣唯一的出路。
不過讓趙虞有些不解的是,在這件事當中,這個國家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在前往下一個縣城的途中,趙虞在馬車內忍不住提出了疑問:“劉公,父親,今年難民問題如此嚴峻,朝廷為何不派人賑濟?”
相比較魯陽鄉侯的沉默,劉縣令嘆了口氣說道:“二公子不知,這幾年,我大晉各地皆遇天災,朝廷并非不管,而是管不及。再加上南方的叛亂……”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趙虞,干笑了兩聲試圖蒙混過去。
可惜趙虞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問道:“叛亂?劉公,什么叛亂?”
話音剛落,就聽魯陽鄉侯不耐煩地輕斥道:“小孩子問那么多做什么?”
“鄉侯。”
見趙虞被其父訓了一句,劉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連忙勸阻道:“鄉侯莫動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轉頭又對趙虞說道:“既然二公子想知道,告知二公子也無妨,不過,希望二公子莫要傳出去。”
趙虞點點頭。
見此,劉公遂捋著胡須低聲說道:“二公子可知我魯陽縣境內那些難民從各地遷徙而來么?宛城!起因乃是駐軍在宛城、荊水一帶的將軍王尚德在當地征收了大量的糧草,用于與叛軍作戰,這導致宛城、荊水一帶的諸縣官倉虧空嚴重,再加上近兩年天災這一鬧,才出現了成千上萬的難民北逃。其余各地,近些年亦紛紛出現叛亂,以至于朝廷多番派軍隊鎮壓,消耗了太多的糧草……天災是其次,兵禍,才是關鍵。”
“哦哦。”
趙虞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旋即轉頭看了一眼父親。
的確,正如父親魯陽鄉侯所言,這的確不是什么他應當去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