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周氏生氣地輕輕捏了一下丈夫的腰際,嗔道:“你可真能瞞啊?還有什么瞞著妾身的?”
“沒了、沒了……”魯陽鄉侯一邊抽冷氣一邊求饒。
旋即,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不想牽動了傷口,痛地他額頭冷汗直冒。
“你做什么呀?”周氏心疼地攙扶丈夫,幫助丈夫在床榻坐起。
魯陽鄉侯搖搖頭,只是靜靜看著妻子。
仿佛是心有靈犀,周氏坐在床榻旁,將頭枕在丈夫的胸口。
不知過了多久,魯陽鄉侯忽然說道:“夫人,我困了,先歇下了……”
“啊,夫君先……先歇息吧,妾身……隨后就來……”
然而,再無魯陽鄉侯的回應。
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周氏眼中兩道清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等到她迅速用衣袖抹去淚水,再次抬起頭來時,魯陽鄉侯已經閉上了雙目,仿佛真的睡著了。
“說什么羞人,怕別人笑話,不肯喚我夫人,最后還不是……”
輕笑一聲,周氏站起身來,走到桌案旁,長袖撫過,打落了桌案上的油燈,任憑油在桌案上燃燒,也不顧衣袖沾染燈油而燒了起來。
旋即,她回到床榻旁,抬手取下發髻上的金簪,俯身在丈夫的懷中,臉頰貼著丈夫尚且溫暖的胸膛。
“來世……也要做夫婦呀……”
“嗤——”
而此時,曹舉正拄著一柄劍站在正屋外。
忽然,他好似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正屋,發現夫婦倆的屋內不知因何燒了起來。
他嘆息著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甲胄的聲音傳來,旋即,從后門方向涌入許多軍卒,在正屋前整齊排列。
見此,曹舉面色一整,重重甩了甩衣袖,旋即緩緩舉起手中的利劍,口中沉聲說道:“抱歉,夜已深,我家主人歇下了,恕不見客!”
“……”
一名將官看了幾眼逐漸燃燒起來的北宅主屋,又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曹舉,隨意地揮了揮手。
“放箭!”
……
……
鄰近黎明時,在魯陽縣東北側的應山,僅趙虞與靜女二人站在山腰,眺望著鄉侯府方向的熊熊大火。
半晌,趙虞看似平靜地說道:“趙隅、童諺……亦或還有其他人,不管是誰,都必將為此付出代價。……十倍、百倍的代價。”
身后,靜女輕輕摟著趙虞,泣不成聲。
那一夜,有年幼的虎失去了窩,失去了一切的依仗與所有的一切,不得不開始磨礪自己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