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馬縣尉好啊,體諒下屬。
懷著這樣的感慨,鄧仁回到了自己的家。
而此時在他家院前的泥路上,卻停著一輛馬車。
雖然看上去有點陳舊,但最起碼也是馬車啊,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鄧仁可不認為在這附近居住的人,能有錢租借、甚至購置一輛馬車。
不過,管他呢,這年頭別人的事,少管為妙。
想到這里,鄧仁對那輛馬車視而不見,徑直走向自己家的院子。
然而,此時馬車的車窗,卻有人撩起了簾布,輕笑著喚了一聲:“鄧仁。”
鄧仁下意識地轉頭,當即就認出了馬車內的那人,臉上露出幾許不自然的神色。
他認得對方,正是前兩日帶人到他縣衙狀告石原石捕頭的那位黑虎義舍的管事,陳財。
“上車。”
陳財淡淡說道,旋即放下了簾布。
“……”
鄧仁驚得一腦門冷汗,看了看四周,旋即在那名車夫的冷眼觀瞧下,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他不敢反抗,因為他隱隱已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黑虎賊!
登上馬車,馬車內坐著兩人,陳才坐在車廂中間,還有一人則坐在角落,身旁堆著一堆布袋。
抱著最后一絲僥幸,鄧仁在車內坐下,滿臉堆笑地說道:“您是黑虎義舍的陳管事吧?不知喚在下上車有何貴干?”
陳才亦不搭話,從懷中取出一疊紙,時不時瞥鄧仁一眼,旋即翻著那疊紙,最后,他將其中一張紙抽出擺放在車廂內,朝著鄧仁緩緩推了過來。
僅僅只是瞥了一眼,鄧仁腦門處的冷汗就徹底止不住了,因為他已認出,那張紙正是他當初在黑虎寨內被迫簽字畫押的那份投名狀。
“您、您是……”鄧仁幾乎要哭出來了,心說這些黑虎賊怎么就這么陰魂不散呢。
看著鄧仁欲哭無淚般的軟弱模樣,陳才心中著實感到好笑。
他咳嗽一聲,問道:“知道我是誰了吧?”
“知、知道了。”鄧仁哭喪著臉回答道。
見此,陳才用手指點了點那份投名狀,淡淡說道:“當日你既然簽下了這份投名狀,那你就是我們的人了,只要你沒做背叛的事,你就無須擔憂。”
“是、是……”鄧仁連聲答應:“小的絕不敢背叛。”
“那就好。”
陳才點點頭,老成持重地說道:“今日我就是來打個招呼,看看你是否還愿意作為咱們的一份子,倘若愿意,那你我就是弟兄,我非但不會害你,還會讓你得到一些好處。”
話音剛落,坐在角落的那名男子便將一只沉甸甸的布袋推到陳才與鄧仁二人附近,期間,鄧仁聽到了嘩啦的響聲,儼然是一大袋銅錢發出的響聲。
“這……”鄧仁偷眼看了看陳才。
陳才笑著說道:“既是自己弟兄,又豈能坐視你受窘呢?聽說你家境不佳,這筆錢你先收下,日后只要你老實聽話,我等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那沉甸甸的布袋,鄧仁咽了咽唾沫。
憑他估測,這布袋里至少有千枚銅錢,甚至是兩千枚、三千枚……
以他的月俸來算,這個布袋至少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因此要說不動心,那自然是假的,但問題是鄧仁真的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