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馬蓋親自監刑,命楊敢、石原二人親自動手仗責犯事的那幾名縣卒,縣內的其余縣卒與小吏聞訊而來,敬畏于馬蓋奉法的嚴明。
待受刑之后,許武與孫貢二人面帶怨恨地離開了,此時鄧仁才敢出來,私底下對馬蓋說道:“許武、孫貢這幾日本就在籌劃報復曾經羞辱過他們的人,今日縣尉重罰他們,他們必然心中怨恨,說不定會借黑虎賊對縣尉不利……”
“我不懼。”馬蓋淡淡地說道。
唔,沒錯,他確實不懼。
畢竟黑虎賊在昆陽的幾個大頭目,像陳祖、張奉、陳才幾人,包括接管黑虎義舍的馬弘,他都知道,而且彼此也都清楚對方的底細。
對面怎么可能會對他不利?
見馬蓋不以為意,鄧仁還想再勸,卻看到石原、楊敢朝著這邊走來,連忙低頭離開。
瞥了一眼低著頭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鄧仁,石原抬頭看向馬蓋。
“你倆覺得我罰重了?”馬蓋隨口問道。
楊敢與石原皆搖了搖頭,旋即,在對視一眼后,石原低聲說道:“縣尉,請借一步說話。”
見楊敢與石原二人神色嚴肅,馬蓋微微點了點頭,將他二人來到了一個無人的班房。
待關上屋門后,石原正色對馬蓋說道:“縣尉,我懷疑縣衙里有黑虎賊的內應……”
“……”
深深看了一眼石原,馬蓋皺著眉頭問道:“怎么說?”
石原壓低聲音說道:“縣尉,我相信我的眼睛不會認錯人,那陳虎,絕對就是應山九賊之一的陳祖,否則不能解釋他為何資助黑虎義舍,又籌建兄弟會,你知道,黑虎義舍與兄弟會的背后,都是黑虎賊的人。倘若如此,他在縣衙里的籍錄,那么必然就是有人故意偽造……”
“有證據么?”馬蓋平靜地問道。
提到證據,石原的氣勢頓時就泄了,搖搖頭說道:“我翻看了最近半年出入庫房之人的名冊,并無異狀,因此我懷疑可能是管籍冊的縣吏所為……縣尉,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你看許武、孫貢幾人,原本他們在縣衙里忍氣吞聲,可最近不知怎么的,他們突然敢反抗了,我曾讓我的同伴暗中監視這幾人,發現他們最近多次出入城內的酒樓……這就奇怪了,他們何來的閑錢揮霍?”
馬蓋想了想說道:“許武、孫貢二人,估計不會再回縣衙了……”
“縣尉誤會了。”石原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拿他二人舉例,表明黑虎賊正在大力收買縣衙的人,但他二人并不能自由出入庫房,可見他們并非幫陳祖偽造籍錄的內應……這縣衙里,肯定還有人是黑虎賊的內應。”
“……”
馬蓋舔了舔嘴唇,問道:“你想怎么做?”
“請縣尉允許我繼續追查下去,揪出幫陳祖偽造籍錄的內應!”石原沉聲說道。
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縣令劉毗所在書房的方向,馬蓋微微點了點頭。
隨便了,反正那周虎也不在乎……
馬蓋暗暗想道。
黃昏時,馬蓋離開了縣衙,到城內一間掛著‘兄弟會合作商鋪’招牌的首飾鋪,為妻子挑選了幾件不錯的首飾。
在返回家里的途中,馬蓋路過一個巷口,正巧看到楊敢跟著幾個人走入了小巷。
出于好奇,馬蓋跟到巷口瞧了一眼,旋即就看到楊敢正一臉嚴肅地,低聲與幾個故作尋常打扮的男人說著什么。
馬蓋窺探那幾名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良家百姓。
……周虎贏了。
微微搖了搖頭,馬蓋沒有驚動他們,自顧自回家去了。
在他看來,這昆陽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