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原的心中,馬蓋的形象是非常正面的。
至于縣令劉毗,雖然石原與這位劉公接觸地少,但據他打聽所知,這位劉公至少也是一位不壞的縣令。
而現如今,這位荀督郵卻稱劉毗、馬蓋二人送賄于他,這是石原萬萬沒有想到的。
大概劉公與馬縣尉是害怕被郡里責罰吧……
石原心下暗暗想道。
想了想,他替馬蓋說項道:“督郵,雖然劉公與馬尉的行為確實不合適,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沒有惡意,只是畏懼于督郵的權威,生怕督郵將縣內的賊患稟告郡里……”
“……”荀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石原,問道:“你這是在替他二人辯解?”
石原正要解釋,卻聽荀異又說道:“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二人對劉縣令與馬縣尉的看法,你二人說說看。”
見此,石原與楊敢對視了一眼,旋即,石原率先開口道:“卑職是睢陽人,曾經與幾名同伴走南闖北,后機緣巧合來到昆陽,擔任捕頭。由于平日里與劉縣令甚少接觸,卑職對劉縣令倒不甚了解,只不過聽縣內百姓口碑,劉縣令施政不壞,除了……”
“除了什么?”荀異問道。
石原猶豫了一下,旋即低聲說道:“聽說前兩年附近諸縣鬧災時,有大批難民涌向昆陽,當時劉縣令怕難民沖擊縣城,雖下令城門緊閉,故而……有許多人因不能得到昆陽縣的救濟而餓斃。”
“……”
荀異捋著胡須思索了片刻,旋即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與一支筆,用口水蘸了蘸筆尖,在那本小冊子上記錄起來。
見此,石原面色微變:“督郵?”
“不必驚慌。”
仿佛是看穿了石原的心思,荀異淡淡說道:“我只是將這件事記錄下來而已。……說句不合適的話,劉公身為昆陽縣令,除非上頭有命,否則確實理當優先考慮本縣的百姓,即便我將這件事上報郡里,郡里也不會怪罪劉縣令,最多就是斥責兩句罷了……對了,當時的難民人數眾多么?最后又是如何處理的?”
石原咽了咽唾沫,說道:“據我所知,當時有魯陽、葉縣兩縣收容難民,于是難民大多都投奔二縣去了,其中也有一部分落草應山……”
說到這里,他忽然看到荀異又動筆記了起來,連忙又說道:“雖說如此,但當時昆陽容納不了那么多的難民,卻也是事實,我想劉縣令也是別無選擇……”
荀異轉頭看了石原一眼,笑了一下,旋即又問道:“我知道。……那么,關于馬縣尉的事呢?”
其實不光劉毗有污點,馬蓋同樣有污點,那就是去年馬蓋被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指認為黑虎寨的內應,只不過最終因為章靖找不到證據而作罷。
雖然在石原看來,這純粹就是個笑話——正直的馬縣尉怎么可能會是黑虎賊的內應呢?肯定是那位章靖將軍弄錯了。
可即便是笑話,眼瞅著荀異方才的舉動,石原哪里還敢提這樁事?
他咽了咽唾沫說道:“馬縣尉嘛,他可是昆陽縣的驕傲。當年有黑虎賊為禍,馬縣令率領我等官兵三次圍剿這股惡賊,雖前一回失利,但第二回就取得成功,甚至于在第三回圍剿時,就連黑虎賊的首領楊通就被我等擊斃……”
荀異點點頭,用筆在那本小冊子上記錄了一番,但隨口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有人舉報貴縣賊患重重?”
“這……”石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道:“一來是縣內著實抽不出手,二來……卷土重來的黑虎賊,行事有些詭異。”
“詭異?怎么說?”荀異好奇問道。
見此,石原與楊敢對視一眼,拱手抱拳對荀異說道:“倘若督郵不介意的話,不如找個僻靜之地,容卑職徐徐對督郵言說。”
“……就到驛館吧。”荀異想了想說道。
“好。”
當日,荀異帶著石原、楊敢二人來到驛館,來到了他居住的屋子。
此時石原便將黑虎賊最近種種詭異舉動告訴了荀異,荀異皆一五一十地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