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沒想到,黑虎賊的首領周虎,居然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
當然,盡管心下驚訝,但他當然不會蠢到說出口,得罪對方,他不動聲色地抱拳回禮,笑著說道:“足下想必就是黑虎寨的首領,周虎周首領吧。”
“哈哈,張渠使抬愛了。……請坐。”趙虞抬了抬手。
“多謝。”
在彼此見禮后,張翟走到那張桌旁坐下,與對方面對面就坐。
他身后的何璆等人,則站在他身后。
而另外一邊,牛橫與褚燕二人,則移步至趙虞的身后。
據趙虞觀察,這張翟看似三十來歲的樣子,劍眉虎目,乍一看就頗有氣勢,那不時轉動的眼珠,足以說明此人思維活絡,是個精明之人。
而在趙虞觀察張翟時,張翟亦在暗自觀察著對面的趙虞,只可惜,由于趙虞臉上戴著那塊虎面面具,張翟根本無法看到趙虞的容貌,充其量只能看到一雙眼睛。
思忖了一下,張翟笑著說道:“前幾日張某初至昆陽時,便曾聽說周首領的威名,當時張某便期待能一瞻周首領的威容,不知周首領能否滿足在下這小小的愿望呢?”
趙虞笑著說道:“張渠使抬愛了。……張渠使自降身份來見周某,周某理當用真面目示人以表尊敬,但奈何周某曾經因為一次經歷毀了顏容,不想污了尊駕的雙目,還請張渠使莫要見怪。”
在趙虞說話時,站在他身后的牛橫咧著嘴直樂,哪怕褚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牛橫也沒反應過來。
“噢,原來如此……是張某孟浪了,抱歉。”
張翟立刻表示了歉意,假裝沒有看到趙虞身后牛橫、褚燕二人的小動作。
對于趙虞那番‘毀了顏容’的說辭,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不過這不重要,關鍵在于他能否將這個黑虎賊的首領拉攏至他義軍的陣營中,畢竟在他看來,這個周虎真的相當有本事。
“哪里哪里。”
趙虞擺了擺手,說道:“要說歉意,也應該周某才對……”
張翟當然知道對面那位指的是哪件事,遂笑著打斷道:“周首領言重了。”
他起初想揭過此事,但轉念一想,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只見他意味不明地說道:“此番,張某并非是興師問罪而來,張某也相信,當日貴方的某些行為并非而已,不過,貴方當日在南陽郡的行為,著實是為我方帶來了諸般不利啊……”
說著,他不等趙虞開口詢問,便道出了其中的原因:“恐怕周首領不知,今年六月時,我義軍本欲反攻南陽郡,為配合義軍的行動,張某遂帶領一群義士,率先潛伏至南陽郡,準備找機會襲擊南陽軍的軍屯田,若能搶到糧食那自然最好,日后可以為義軍所用,如若不能,便放火焚毀軍田。待九月中旬,等到我等即將展開行動時,雉縣等地忽然傳出消息,說是有人以我義軍的名義鼓動當地百姓……呵呵呵呵,驚得張某立刻就聯絡各方義士取消突襲。”
“……”
面具后的趙虞臉上露出幾許詫異。
該說是無巧不成書么?他在假借荊楚叛軍的名義時,可未曾想到竟然會破壞荊楚叛軍的行動。
“這可真是……”
考慮到荊楚叛軍也是一股他黑虎寨招惹不起的勢力,趙虞正色拱手致歉:“實在是抱歉。”
張翟很滿意趙虞的態度,抬手說道:“周首領言重了。……正如張某方才所言,張某并非是興師問罪而來,方才透露那些,也只是想讓周首領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而已……”
……這意思,就是讓我默認欠你方一個人情唄?
趙虞微微皺了皺眉,旋即不動聲色地問道:“張渠使這話,是要讓周某感謝貴方的大度,且因此默認欠貴方一個人情么?”
……
縱使張翟也沒有想到對方竟會說穿這事,一時間有些愣神。
看了一眼對方露在面具外的那雙眼睛,張翟舔舔嘴唇,笑著說道:“當然不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趙虞笑著說道:“不愧是義軍,果然大度。……多謝張渠使不怪。”
喂喂喂,我還沒說呢……
張翟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一閃而逝。
他想了想,問道:“周首領,不知你對當今天下,如何看待?”
聽到這話,趙虞就猜到這張翟十有**就是想拉他加入義軍——這都是老套路了。